卫松当机立断,马上转身便准备坐电梯离开,对于自己感知危险的直觉,他是越来越相信了。
“这么着急走么?”,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两三米的地方突然响起。
所谓闻声识人,听这声音,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声音的主人秃顶驼背,尖嘴猴腮。
不过卫松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但是他拼命按电梯的时候,却发现电梯毫无反应,就连显示电梯楼层的LED屏幕也黑掉了。
电梯停电了,这是一个圈套!
卫松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眼中某种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缓缓转身。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高与他相仿、年龄约摸30岁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米花底色的花衬衫配一条年仔裤,脖子上挂着一条带有骷髅头吊坠的银链子,造型有些不伦不类。
他的脸又尖又长,加上那对三角眼,看着有些渗人,不过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一股猥琐气息扑面而来,将原本可怖的长相冲淡了不少。
也不知对他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卫松的语气有些戒备,却无多少畏惧之意。
“我外号叫飞鼠,前几天有一个被你弄进牢里的,叫山狗,他跟我有点合作关系,还有一个被你打成精神病的人,他的外号叫花鼠,算是我远方亲戚吧”,自称叫飞鼠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自认为威慑力十足的笑容,在卫松看来却只有猥琐。
卫松一听就明白了过来,很明显,对方是因为前几天那群混混的事情来找自己麻烦的了。
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卫松对于自己的身手也有了些信心,看着有些瘦弱的男人,他倒也不是很害怕。
不过他倒什么没有轻视的想法,相反,从对方的话中知道,对方是对那场斗殴是有了解的,也就是说对方是知道自己实力的。
在明知道自己应该算是颇为彪悍的战绩,依然敢找上门来,肯定有所依仗。
而且他也不会蠢到认为对方真的是司丽娇派过来的,如此一来,对方可以准确掌握自己的行踪,并将自己骗到这边来,想必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你是来找我麻烦的?”,卫松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缓缓说道,同时,他的双眼不露痕迹四处扫视着。
“我听说你很有两下子,虽然我也不太喜欢洪山狗那群流氓,但是他们毕竟跟我有点关系,你把他们弄得这么惨,我若不表示表示,那就说不过去了,对吧。”
飞鼠大咧咧地说着,看着好像在与卫松拉家常,不过心里却多少有些惊异。
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非常普通,然而对方从一开始到现在面对自己的冷静,这份心性,莫说是一个少年,针织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
“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一下么?”,卫松突然语气有些认真地说道。
“你问吧,我们有的是时间。“,飞鼠口上答应着,不过脚下迈步,却开始向卫松缓缓靠近。
“第一个问题,你说你那个亲戚被我打成神经病,是怎么回事。”,卫松缓缓退后,“你跟我说他受伤致残我信,但是说变成神经病,那就太夸张了。”
”你这话很有道理,“,飞鼠闻言脚步也是一滞,掏了掏耳朵,然后将手指上的耳屎弹了弹,“我也有些奇怪,不过他现在变成一个神经病是事实,不是你也没有别人了。“
呵呵,你这样说,我真的无力反驳。
卫松不动声色,但是脑海里关于那天的事却是飞速略过,最后停留在那个最后袭击他的畏缩流氓身上。
他本来只是找个借口拖延时间,对于飞鼠所说的被自己打伤的花鼠也是没有什么印象,然而飞鼠的话重视起来。
正常来说,不过他对当初对花鼠造成的伤势如何,都不大可能造成他精神不正常。
然而当天确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一件无人知晓的事——影树。
这岂不是说,那个花鼠的精神失常是因为被影树打了针?
这个念头让卫松咯噔了下,一个想法不由抑制从心底升起:影树到底是从花鼠身上吞噬了什么?
难道说,影树想从猎物身上获取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血肉,而是某种特殊的“营养”。
那这种特殊的“营养”是什么?
诸多的疑问一个个从卫松心头升起,但眼下却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因为飞鼠又开始缓缓靠近了。
直到此时,他依然不想跟飞鼠正面冲突,虽然有了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毕竟他只是一个学生。
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能和解,不然找机会开溜也行。
“我还想问个问题,虽然说他们是被我打伤的,但最后送他们进警局的,是我老板,跟我一个穷学生可没关系。”,卫松心中默默对司丽娇说了声对不起。
有时候卖一下队友,也是为了生活,相信司经理会理解的。
这话一出却是再次让飞鼠脚步一滞。
他是查过卫松背景的,实在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找这样子一个穷学生出气,好像多少还是有些丢人的。
但是那个叫司丽娇的女人,背景实在是大,哪怕自己也算特殊人士,但是相比真正的上层人士,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啊,”飞鼠一时有些语塞,自己这种欺软怕硬的行为说出去还是有些丢脸的,想着想着,突然有种被人戳窜的恼怒。
他干脆也不再废话,准备直接动手了事。
不过卫松却比他更快。
卫松将飞鼠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当他看到脸色沉下来的飞鼠,心中也没有了什么犹豫。
他自懂事以来,一直告诫自己,凡事应该多忍让,能避则避,绝不给家里人添麻烦。
但是事情一旦落在他的头上,他却是从来都不逃避。
所以,他抢先出手了,趁着飞鼠一愣神的功夫,他突然一脚前踏,右手攥指成拳便打向飞鼠的左肋。
卫松的身体被莫名强化之后,速度力量都比普通成年人略强上一些,而有着阮明志的战斗记忆,出手的角度与时机也是可圈可点。
此刻他还是突然出手,正常人断然难以抵挡。
但眼前这个叫飞鼠的猥琐男人,却不是一般人。
就在卫松拳头快要触及飞鼠要害之时,飞鼠也是反应过来,他左臂下摆横移,堪堪将卫松的直拳挡住。
卫松只觉右拳被一根铁杵挡住,酸痛无比。
事情却并没有结束。
飞鼠左臂格挡住卫松右拳后,马上就翻转反抓,眼看就要扣住卫松的右手。
卫松双眼一眯,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是短短一下交锋,卫松发现眼前这个猥琐男人,不仅身体素质强于自己,格斗技巧更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飞鼠这一手反抓就是格斗中很常用的摔跤擒拿的用法,一旦扣住对方,只要双方的力量差距不大,被扣住的一方接下来就要陷入被动。
不过,也不知道是卫松自小打架斗殴太多,本身对于打斗就有些天赋,又或者是阮明志战斗以及太多丰富,卫松的反应也是丝毫不慢。
飞鼠的左臂刚有翻转的动作,卫松右脚立刻轻抬,狠狠从侧边踢向飞鼠的左腿。
人体腿骨是全身最坚硬的骨头之一,但是从侧面踢向小腿骨,不仅很容易让人失去平衡,严重时骨折也是很常有的事。
飞鼠见状只能脚步后移,躲过了卫松的侧踢,同时放弃了扣住卫松右臂的打算。
但卫松却是不退反进,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看着身材瘦削的猥琐男人,实际上不仅身体素质丝毫不弱于自己,便是格斗技巧也比自己速成的半吊子要强上不少。
若是放弃了先机,接下来要翻盘就很困难了。
卫松欺身向前,拳脚齐上,不由分说就对飞鼠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击,他要的就是不给飞鼠任何喘息的机会。
可惜,即便卫松已经足够重视,他依然是低估了飞鼠,或者,他高估了自己这个速成格斗者。
他的进攻动作看似熟练,但终究是有些依葫芦画瓢的意思,要么是出手不留余力导致后续应变仓促,要么就是格挡飞鼠动作时错估了飞鼠的力量。
这也难怪,他获得阮明志记忆时间不长,还没有到将阮明志的记忆转化成自己技能的程度。
正因为如此,虽然卫松是进攻的一方,但是交手不过十来秒的功夫,卫松就明显落入下风,腹部还挨了两记不轻不重的直拳,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不过另外一边,飞鼠却是暗暗有些惊讶。
从眼前这个少年的出手来看,虽然感觉他是受过一定训练,但是战斗经验很是缺乏,对付洪山狗那些混混还可以,但是在真正懂得格斗的人面前,确实不够看的。
然而正是这种情况之下,他多次抓住这个少年的破绽,却是没能一下将他击溃。
虽然他的格斗经验很匮乏,但是他对于战斗似乎有一种可怕的直觉,隐隐能猜到到自己下一步动作,从而采取两败俱伤的手法,导致自己没能将领先的优势一下子扩大化。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飞鼠侧身抬手挡住卫松的一记横踢,随后迅速重心下沉,肩膀对着卫松空门大开的胸口位置。
虽然卫松一直在防备飞鼠的反击,但此前他用力过猛,眼下却是再也躲不开,也只能堪堪用手抵在胸前,下一刻便迎上飞鼠这招蓄谋已久的冲撞。
卫松整个人被顶开,“嗒嗒嗒”,脚步接连后退四五步才停下来,然后狠狠跌坐在地。
飞鼠微微有些喘气,嘴上骂骂咧咧的,脚步却是没有放慢,准备开始好好蹂躏这个让自己狼狈的小子。
一步、两步...
飞鼠小跑来到卫松面前,便要一脚踢向躺倒在地的卫松。
却在这时,卫松撑在地上的右手突然朝他一甩,一时间宛如漫天飞雨,一大团细碎的东西向着飞鼠罩来。
是图钉!
不知道卫松从哪里找到了一盒图钉,在飞鼠靠近之时突然打出,触不及防。
哪怕是知道这些图钉未必可以对自己造成太大的伤害,飞鼠还是下意识将双手挡在头前。
“不好!”
果然,面对空门大开的飞鼠,卫松调整姿势后便是右腿扫出。
飞鼠哪怕在这个时候,虽然下盘依然稳固,没有被立刻扫到,却是不由踉跄了一下。
而卫松却是已经站起来,潮水般的强大脚踢再次袭来,然而这次飞鼠却是没法有效抵挡,被打得连连后退。
卫松抓住机会,一击肘击扫过飞鼠的下颚,然后肘击回扫,又一次将飞鼠的脑袋扫向另外一边。
此时此刻,已经不是打架斗殴了,卫松已是红了眼,出手完全不管轻重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被动挨打的飞鼠大吼一声,眼中隐隐有些血丝,刚好迎上卫松打向他胸膛的一拳。
“啊...“
一阵痛呼声传来,发出声响却不是飞鼠,反而是进攻的卫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