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闾主仆三人从咸阳西门出来不远处就看到了一排排的低矮的房屋,周围还有一层高大的围墙,大门口有两个小吏守在两侧,一个无精打采的靠着柱子发呆,另一个则一动不动的站着,只不过头不时的猛的低一下,一看就在打瞌睡,也不知道这货昨晚上干嘛去了,大白天站着都能睡着。
“站住,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的?”靠在柱子上的那一个小吏伸手拦住将闾一行人。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倒是把另一边打瞌睡的守卫给吓醒了。
“本公子将闾,我就来工坊随便看看,顺便要几个人走,不碍事吧?”说着取下腰间的牌子给那个守卫看了看。
“原来是将闾公子,公子请,如果公子想要带几个人走的话去北边找赵大人就行了。”守卫确认了身份,急忙恭敬地回答道,并向北指了指。
进入大门走了几十步,空气中慢慢变得难闻起来,弥漫着各种说不清的味道,不过经历了茅厕那些事儿之后,将闾对于这些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轻轻拱了拱鼻子,轻轻呼吸着慢慢适应。
越往里走,路上越来越多裹着麻布头巾的隐官,也就是开释的刑余之人,肩上扛着,背上背着,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材料穿梭在各个房屋之间。
“小玉,你娘亲在哪个房间做事啊?”
“娘亲在前面不远处那个布衣坊里面。”小玉没有想通公子见她娘亲的缘故,不过还是领着公子朝自己娘亲的工作地点走去。
进入那布衣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成堆的布料,然后是一群妇女半跪在布料之间,手中不停地鼓捣着。房间里没有多少油灯,应该是怕走火,房屋的四周开着很多窗户,光线透过窗户照在一个角落里的满脸褶皱的妇女脸上,妇女正低着头忙活着手头的工作,两鬓的白发自然的垂落下来,尽显凄凉。
小玉直直看着那个低头的妇女,然后走了过去,轻轻地呼唤着:“娘亲,我来看你来了。”
妇女听到呼唤声,停下了手,抬起了沉重的脑袋,本来空洞洞的眼眶有些失神,不过当看到眼前那个熟悉的小姑娘,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变得突然明亮了起来。
“咦,玉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偷偷的跑了出来,快,赶紧回去,要是被宫里的大人发现你偷跑出来,会挨打的。”妇女本来高兴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停地催促自己女儿赶紧离开自己。
妇女那刚刚拥有却又要马上舍去的样子看着着实心酸,公子将闾的心忽然痛了一下,就像柔软的心脏忽然蹭到了锋利的刀刃。
“啊,你不用担心,我是公子将闾,小玉是本公子宫里的丫鬟,是我吩咐她带我来见你的。”将闾虽心生不忍,不过还是以上位者的姿态说到。
在这个等级制度及其严格的时代,表现的太过善良反而会给下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在他们心中,平等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原来是公子将闾,公子让玉儿带您来见民妇我,不知有何吩咐?”妇女些许忐忑的问到,生怕自己唯一的女儿惹得眼前的这位公子生气了,不过看这个公子一脸和善的样子,应该不是大恶之人。
“是这样的,本公子有一个想法,想开一个小作坊,不过还没有人手,就想来这里找一些工人去作坊里干活,不知你是否愿意啊。”
要是去公子将闾的作坊里干活的话,离女儿就更加的近了,这样或许还能每天看到自己的女儿。小玉母亲一想到这儿连忙答应道:“民妇愿意。”
“嗯,不错,你在找几个你认识的人一起吧,我再去找赵大人要点力气大的民夫。”将闾说完就去找北面的赵大人要人去了。
“玉儿啊,这将闾公子看起来是个心善的人啊,你在宫里没有受苦吧?”妇女怜爱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问到。
“玉儿没有受苦,公子可好了,以前的公子温文尔雅,整天唱歌饮酒,不过前天晚上公子突然晕倒醒来后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说的话特别好笑,有时候又说些听不懂的话,不过公子一直都没有欺负过玉儿,有时候还会关心玉儿。”小玉躺在娘亲的怀抱里细细回想着以前的事情,一件件地跟自己娘诉说着。
......
出了手工作坊,将闾领着一大票人往回走去。
“三宝,三宝,老板我,哦不,公子我现在派你去办两件事”,三宝一听见公子吩咐自己,急忙竖起耳朵听着,“第一,去宜春宫西面找几间房屋,要带有大院子的,作为工坊;第二,带几个人去买多点石灰,让剩下的人去郊外多收集一些破布,破渔网等废弃的麻布材料,全部运往工坊里。”
三宝听完,带着身后的一票人迅速的离开,只剩下将闾和小玉朝着一个及其豪华的酒肆走去。
“伙计,拿点好酒来,再拿点肉来。”将闾准备在外面把晚饭解决了,毕竟宫里的饮食确实不咋地,不知道这外面的吃食会不会好吃点,要是外面的比宫里的好吃,就天天点外卖算了,到时候就开个秦朝饿了吗。想到这儿,将闾又自己一个人偷笑了起来。
小玉用手撑着小脸,看着桌子对面自娱自乐的公子,不知公子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怎么,你想赖账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人怎么喝完酒不给钱啊?信不信我报官啊!”旁边一店小二朝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渣的武夫吼道。
“我,我怎么就赖账了?明明是你这个酒肆涨价了,上个月我来喝酒还是五十钱,今儿怎么就要一百钱了?你这不是坑人吗?”武夫挥舞着拳头,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珠子,脸涨得通红,挣着嗓门儿吼道。这气势要是一般人见了准被吓着。
店小二看着眼前挥舞着的拳头,生怕在自己脸上来上一拳,不过道理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也不怕,仍是不卑不吭地的说着:“我不管,你今儿就是喝了酒付不了账,要么你留下值钱的东西抵押,要么咱们见官去。”
“我......”武夫想要辩解,不过自己本来就理亏,终究泄了气,无奈地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这一幕,将闾心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