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联系上太后娘娘身边的方棋公公,太后并无大碍,同赵王的争执也只是一时赌气,过一阵子就和好了。
离因心安定了下来,也没有继续让钟情追问下去究竟为何。
她收到了师父祁彦清从梁国送来的极品雪燕,就吩咐膳房炖上冰糖燕窝,给柳雨沁也送上一盅。
膳房送过去一个多时辰后,聆雨阁那边就乱作了一团。
离因好不容易睡个午觉,还未睡醒,钟情便把她叫醒,说是赵宇玶让她去聆雨阁一趟。
一听是去那儿,离因心里就清楚一准没有什么好事,不是小三要宣战上位,就是小三装可怜。而且肯定和她吩咐送的雪燕有关系。
钟情赶忙为离因穿衣梳妆,“聆雨阁那边出事了,说是雨夫人吃了娘娘送去的燕窝腹痛昏厥。”
离因顾不上戴首饰,梳好头便领着钟情急匆匆地往聆雨阁赶,她素日里最恨的就是栽赃陷害,她倒想去听听她们能胡诌出什么来。
离因步履急促,就差跑起来了,一边走还一边问道:“膳房的沛珊姑姑呢?”
钟情跟不上离因,只得一顿小跑,气喘吁吁地说:“姑姑被叫去问话了。”
雪燕是钟情亲自拿去膳房交给许沛珊的,绝不可能出岔子,离因接着问:“这东西离了膳房是谁送去的?”
“膳房的人说,是个叫小倩的宫女,送到后就直接交给春儿了。她是沛珊姑姑最信任的手下,应该不会做这等栽赃陷害之事,况且出了事情对她们膳房没有好处。”
离因猛地停下来,钟情来不及刹车,差一点撞到了她的身上,离因缓缓说:“这会子让我过去,怕就是认定了我是害柳雨沁之人。这盆脏水可愣是要往我身上泼。”
“娘娘,现在还是先不要自己慌了阵脚,或许王上只是想让你过去商量是非而已。”
刚进聆雨阁,就看到一众宫女太监齐齐跪在外面,膳房的沛珊姑姑和小倩也跪在房里。
赵宇玶见离因来了,没等离因请安就直接吩咐春儿道:
“春儿,你把你刚刚说的话给王后娘娘再说上一遍。”
春儿哆哆嗦嗦地回道:“是,膳房的沛珊姑姑派人送来一盅燕窝,说是王后娘娘亲赏的,夫人吃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腹痛至昏过去了。”
接着又让膳房掌事许沛珊和小倩回了话。
离因等她们把前因后果都复述了一次才缓缓对赵宇玶说道:“这桩案子不是很明显了吗?”
“这接触过燕窝的就只有聆雨阁、膳房还有我昭华宫的人,且总共不过五六人。膳房的掌事姑姑素来为人和善,管教手下甚严,哪怕是前一阵子同雨夫人的侍女闹得有些不愉快,也犯不上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报复,更何况食物出了问题第一个找的就是膳房,这样也太过容易被人发现了。”
离因接着说,眼睛环视整个屋子,将目光停留在春儿的身上。春儿第一次被人这样注视,有些害怕,不自觉发抖起来。“聆雨阁都是雨夫人的人,按理来说,没有理由下毒谋害主子。”
听了离因的话,春儿才稍微镇定些,她听宫里的其他宫女说,王后娘娘聪明的很,谁存着什么坏心思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她一开始不相信,她不认为有人能什么都觉察个清楚,可后来又听说王后娘娘以前并不是简单的公主,她会武功。从前赵王同其他两个王子争夺王位时,陷入危险,是王后凭一己之力将他救出的。这样一想,春儿又觉得有些害怕,她想这样的女子,自己的主子怕不是她的对手。
赵宇玶一言不发,只听离因继续说:“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我昭华宫有嫌疑了。”她看着赵宇玶的眼睛,他的许多心思离因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这次她有些不敢笃定了,因为她看到了他的迟疑。
“在我来之前,王上心里不早就有一个结论了吗?”
这样的事情,一般人一听就能有自己的判断。无非是王后嫉妒新入宫的夫人,或者夫人陷害王后。这种勾心斗角的细碎案子虽一时间难判是谁,但每人总会因为自己的主观意愿去选择一个相信的人。
“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赵宇玶说道。
正当二人皆沉默不语的时候,房里的宫女跑出来禀报说柳雨沁醒了,仍腹痛的很,赵宇玶又下令将太医请回来。
离因知道,柳雨沁听得清她在说什么,这么做是为了给赵宇玶施加点压力。
“王上,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昭华宫没有错,我身为王后,也理应承担责任。臣妾愿去静苑思过。”离因知晓哪怕不是她做的,哪怕赵宇玶真的愿意相信她,可是外面的人怕是会觉着是王后善妒的错。
钟情想制止离因,去静苑可不是件好事,那里是前朝嫔妃们静思的地方,比普通的宫殿都要简陋朴素,没有昭华宫那么多服侍的人,只有一两个老宫人,去静苑可不就相当于去冷宫。
“好,你去那里住个三五日吧。”赵宇玶应允了。
“谢王上,”离因请了安,准备退下,但走之前还说道:“这般下毒陷害的手段我在梁宫的时候就见过、听过了,都是些宫宅暗斗里玩烂了的手段,没想到还能在我这里发生。”
这最后一句话是专门说给柳雨沁听的。
出了聆雨阁,钟情才问道:“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王上既然相信你,就不必去那静苑思过,静苑可不似从前一样太平,据说在守在那里的宫人都没了,只剩一个了。”
“守在那里的宫人大多年岁已大,去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
“可新去的宫女总是会遇到些奇怪事,不是疯了,就是哭着喊着找掌事姑姑将她们换走,这长此以往掌事的见静苑不受重视,就没有再派人去了。”
“罢了罢了,有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我去思过,是对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这桩案子没头没尾的,怕是有人有心要陷害我,若是闹大了,倒正中了别人的诡计,还不如先低个头。王上最近因为太后和朝堂的事烦心,如果我这时候闹脾气,不利于王上,也不利于太后。”
离因自请静苑思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正值多事之秋,如果她执意要争个明白,不仅可能查不出个结果,还给人留下话柄。
“是奴婢不够娘娘深思熟虑。”
“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我可懂事的很。”
自从柳雨沁进宫之后,梁离因从前爱耍的小脾气收敛了不少,她也会害怕,万一有一天赵宇玶厌倦了容忍她的小脾气,一脚把她踹掉该怎么办。
所以母后和师父从前教的适时的以退为进或许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