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脸色一变,问道,“怎么回事?报警了吗?”
“报警了,警察还没有来,他们在打潇潇啊!怎么办!潇潇头发都被拽掉一撮了!”
盛夏连想都来不及想,就出了门,“我去看看!”
一边朝外走,小护士一边给盛夏解释。
原来是昨天夜里一个重疾病人没有抢救过来,病患十分年轻,才刚刚二十四岁。他家里人觉得是医院没有尽力,这就来闹了。潇潇正好在护士站,拦了他们一下,就被打了。
盛夏心中十分难过,他们科的死亡率在别的科室算是高的了,赵主任就算在全国也都是有名的医生。谁不愿意他们活着,可是有时候阎王爷应是不放人,他们就算是竭尽全力也依旧无能为力啊!
医生也是人,又不是神仙!
她急匆匆的跑到护士站,潇潇被摔在地上,原本整洁的地板上也多了些血痕。
一个体型很胖的男人揪着她的头发,拳头就照着她的头一拳一拳的砸了下去。
她的几个同行正拦着其他家属,一时间根本抽不出手来帮忙。
盛夏看的心一揪,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冲了上去。
她十五岁那年,正处在叛逆期,整天和男孩子打架,后来干脆去学了自由搏击。
学自由搏击的女孩子并不多,可是她当初却十分出色,同班的男孩子大多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来不及多想,上去一把捏住了那胖子的手腕,往回一窝,胖子吃痛,松开了抓住潇潇头发的手。
胖子一回头,看见抓住他手的是个年轻女医生,顿时又嚣张了起来,“你是谁?!竟然还对我动手,你们就是这么当医生的吗?救不了人还会打人?!”
一边说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就朝着盛夏招呼过来。
秦湛走出房间正好就看到这一幕,吓的心中一紧,就看到盛夏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就将人摔在了地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保安也上来了,将人控制了起来,盛夏连忙蹲下身去检查潇潇的伤势。
头发很乱,地上还散着几撮,后脑勺出血了,额头也肿了起来,半边脸也不知道被什么划到了。
人们常说打人不打脸,更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才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下的去手呢?
盛夏心疼极了,担心她颅内有损伤,连忙让人打电话给脑外科。
这时候刘院长也来了,看到潇潇的伤势他也很生气。
气的指着那胖子就训斥了起来,“你怎么下的去手!她还这么年轻,你还是不是男人!当时血库的血浆温度太低,情况紧急,是小姑娘抱在怀里用体温给捂热的!”
胖子即使被人控制住,也依旧不甘示弱,冲他叫嚣着,“还不是你们害死了我弟弟!如果不是你们,我弟弟怎么会死!让你们给他偿命都不为过!”
在场的医护人员心中都凉凉的,他们并不是说自己真的有多高尚,只是在面对生命的时候出于最起码的敬畏之心,每个人都会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但这些从他们口中,他们怎么就成了杀人的恶魔了?他们并不需要被所有人理解,但也不想被误解。
刘院长这些年见过的医闹并不少,也不是说所有人都能听进去道理的,他干脆都交给警方去处理,即便是他家里有人去世,也不是他们违法的理由。
盛夏亲自将潇潇送到脑外科,又等到检查结果出来,看到只是轻微脑震荡,这才放心了些。
她走进病房,见到潇潇的长发被剃了,头也包了起来,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潇潇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去年刚毕业,今年说要跟她谈了六年的男朋友订婚,都订好下个月去拍结婚照了,就又出了这事儿。
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也刮了一道,似乎是被指甲划到的,不是很深,但却很长。
她皱着眉头走到了病床前,潇潇见是她来了,脸上扯出了个微笑,“盛老师。”
盛夏凑近点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安慰道,“我跟院长商量过了,你的脸上的伤是工伤,咱们医院会负责的,一定给你看好了,一点痕迹都不留。”
听了她这话,潇潇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却还笑着安慰她,“盛老师,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盛夏心里特别难受,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起,做咱们这行的也都成了高危行业了。”
她说的不错,上个月新闻才说猝死了一位同行,内在和外在的压力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也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同行选择跳槽了。
潇潇也说道,“所以我决定等我好了也要去学个防身术,向您一样,再有人来闹就将他打趴下。”
盛夏看她一本正经的逗自己笑,也很给面子的笑了,“我这可不是女子防身术,不过学学也好,等回头让咱们医院的同事都学学,以后还怕什么医闹。”
两人笑做了一团,最后盛夏又安慰了她几句,只让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会有医院替她做主,这才离开了病房。
等从病房里走出来,她的嘴角才落了下来,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岗位上。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秦湛在里边,“出院手续办了吗?”
秦湛嗯了一声,问她,“你没事吧?”
盛夏知道他说的就是刚才的事故,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你都看到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秦湛点头,“嗯,身手不错。”
盛夏笑了,“小时候打架练出来的。”
秦湛很诧异,倒是没想到她还会有那么不羁的时候。
盛夏看到他挑眉,笑着给他倒了杯水,“是不是看起来不太像?我小时候可野了。”
秦湛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点了点头,“确实不太像。”
“我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出院手续办了,就赶紧回去吧,这儿真不安全。”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听到盛夏这么说,秦湛一定会以为这番说辞只是个借口,但是在亲眼见了刚才的一幕之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