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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灰朦朦的世界

金色小人坐在大桥的桥墩上面,望着上空乌云有消散的迹象后,面露喜色,却又有些犹豫是否现在和言明在这个地方见面,因为言明的性格太软弱,如果被他知晓了自己的存在,会不会更加依赖自己,如果宿主本身不进取的话,那么他好不容易和黑色小人维持的微妙平衡,终有一天会被打破,然后被吞噬进黑暗中,永不见天日。

只是在金色小人犹豫的时候,言明却已经出现在了这座跨海大桥上,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的出现,所以对这座前后望不到边际的纯钢铁制成的大桥感到陌生的同时却又莫名的熟悉。

和铁炉堡满是房屋建筑不同,这座跨海大桥并没有房屋,也没有那么宽阔,大概只有八车道那么宽,言明望了眼天空,发现灰蒙蒙的,看上去很不真实,却觉得和昨天梦里回到铁炉堡时很相像,但又有不同。

又是梦吗?言明有些不确定的来到大桥的边缘,向下看去是平静的大海,但看上去依然是灰蒙蒙一片。

言明左右看了看,发现不管是前方还是后方,都一眼望不到边际,他趴在大桥边缘的栏杆上,就这样等着,等到他自己都不耐烦还是没什么变化,就索性开始往一个方向走着,和之前铁炉堡有人有屋有故事的那么真实的梦境完全不一样,这个梦境仿佛就是单一而又枯燥,只是言明发现不管怎样也醒不来,或许从桥上跳下去这种极有刺激性的事情可以让自己醒来,但言明现在看到高空就害怕,就会想到自己无法使用能力的那一幕。

言明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在他忍不住第三次要爬上栏杆,跳海的时候,似乎有个声音由远而近的过来,言明前后看了看,等到声音再大些的时候,才确定应该是从自己的后面传来的。

言明站在大路中央,静静等待着声音靠近,虽然眼睛仍然东西,但言明却听出来了是什么在靠近,那是一辆在极速靠近的车的引擎声,改装过后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如果在闹市,属于那种一发动,就能让人忍不住回头看,有羡慕的,有骂骂咧咧的。

然后言明就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像个火柴人一样的黑色小人,骑着灰色小单车,慢悠悠的从前方骑来,单车前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大喇叭,每隔十五秒就循坏一次轰鸣声,非常鲜明的阐述了什么叫挂羊头卖狗肉,外表穿着光鲜,内里却是个骚包。

黑色小人看上去体力还不怎么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骑到言明面前停了下来,像是认识了许久一样喊了一声:“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言宁眨着大眼睛,左右看了看确认应该没人后,指着自己:“你在喊我嘛?”

黑色小人一脸悲伤:“哥哥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我们有见过吗?”言明一脸狐疑,“难道你是我爷爷在哪个城市里.....”

黑色小人一脸失望,托着腮帮子,忽然一拍脑袋,黑色的躯体忽然蠕动变化起来,最后竟是幻化成言明自己的模样,体重身高都一样,但是整个人都是灰色的,就和这个世界颜色一样。

言明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本来看上去很恐怖的一幕去没有那种恐怖的氛围,因为由黑色小人变换成的另一个他,正两眼泪汪汪。

“哥哥,你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典型,需要我的时候就不停的呼唤我,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言明这下是彻底懵了,另一个他此时直接把自己的小单车推倒,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哥哥不认我啦,我还不如去死算了,哥哥你别拦着我,我要从桥上跳下去,摔死自己,淹死自己,哥哥你不拦着我吗,哥哥你真不拦着我吗,哥哥!”

“好吧,你先下来,咱们聊聊。”言明安慰了两句那个翻身翻到一半,然后一直盯着言明,就差明说哥哥你还不拦着我,我真的要掉下去了的另一个他。

“好嘞,哥哥。”灰色言明立刻转身回来,毫不拖泥带水,笑脸相迎。

“别一口一个哥哥的,我真不认识你。”

“那我还是继续跳海吧。”

“别呀。”言明有些无语,“那你叫什么。”

灰色言明望了望天,又是一拍脑袋:“哥哥你叫言明,那我叫沉默吧。”

“你连名字都是现取的,就随随便便认哥哥嘛?”言明觉得面前这个自己很有意思,只是作为梦境的话也太为真实了。

像是知晓了言明的想法,已经给自己取名叫沉默的灰色言明打了个响指:“既然来到我的地盘了,总要给哥哥你伺候的妥妥当当的啊。”

一张足够两人坐的圆桌,上面铺着洁白的餐巾,小碗上有着洁白的鲜美豆浆,两个炸成金黄色的油条放在餐盘上,另外一个盘子里放着四个新鲜出炉的包子,还冒腾着热气。

此时的场景已经变换成了言明从小居住的铁炉堡的小房子,屋内装修风格和言明的记忆里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面前的这张桌子,突兀的摆在房间中央,言明已经系好围巾,手上也拿着勺子和筷子,身旁戴着高顶厨师帽的灰色言明沉默,穿着白色围裙,像是米其林餐厅的顶级大厨,虽然面前只有油条包子和豆浆。

言明看着桌前的这些东西,心想果然是梦吧,只是在梦里吃饭还真是头一次,言明望了一眼挂在老位置的挂钟,时间指着早晨六点,确实是吃早餐的时间,只是言明的对面座位上也有放好的餐具,言明望向沉默,原以为他也要坐下,却看见他摇摇头,微笑道:“哥哥你房间里还有位睡美人呢,不去叫醒她一起吃早餐嘛?”

“你在说什么呢。”言明从来时的莫名其妙,现在还是莫名其妙。

“弟弟我要走了,只是想亲眼见见哥哥你呀,然后替哥哥准备一顿早餐。”沉默推着餐车在门口处,“哥哥今天能来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所以哥哥有事的时候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弟弟随叫随到。”

沉默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第一次免费噢。”

说完,沉默就出门离开了,言明坐在桌子前,又望了眼楼梯,哪怕他再心大,也感觉到这一切有些反常了,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不过听灰色的自己说,自己的房间还有位睡美人,意思是让我去二楼看看吗?

言明三步变两步上楼,神色却有些古怪,因为他觉得这个睡美人应该指的就是源千夏,因为他只认识这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打开那扇熟悉的门,果然发现床上躺着一身粉色厚厚睡衣的源千夏,盖着一床小被子,睡相很好看,不像言明每天竖着睡,醒来却发现自己是横着的。

言明快步向前去,似乎因为开门的声音有些大,源千夏睫毛动了动,所以当言明走到床头的时候,源千夏已经睁着朦胧的眼睛,缓缓的爬起半身来,言明刚想和源千夏说咱们掉进另一个世界啦,还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小人,却发现源千夏躺着的并不是自己的床,因为在另一边还有自己的床,房间也不是铁炉堡自己的小房间,而是双人套间房,他已经不知道怎么的回到了现实中,言明有些愣愣的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梦。

源千夏奇怪的看着言明:“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呀,干嘛没事捏自己的脸。”

言明放下手,耳边隐隐传来沉默的声音。

“哥哥,有些秘密只适合存在自己的心里,知道的人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噢。”

言明打了个寒颤,却不是担心自身,而是有些紧张的看着源千夏,言明本能的认为沉默不回伤害自己,但其他人也不能保证了,又或者不是沉默,而是其他的一些可怖的东西。

所以言明沉默了一会后,还是没有说出刚刚的梦境:“醒了之后觉得还很困,就自己掐了下脸清醒一下。”

源千夏微微一愣,还有这种操作吗:“那言明你怎么站在我床头呢?”

“我看千夏姐姐你没盖好被子就帮你盖上呀。”言明胡乱的编了个理由。

源千夏却如遭雷击,小脸通红,有些羞愧:“我是不是睡相很丑,还会乱踢被子。”

言明想着进门时源千夏睡梦中的脸,摇了摇头:“很漂亮噢。”

。。。。。

过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本以为要出发,都收拾好行李的源千夏,却在吃早餐的时候被告知可能要延期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滞留在诺斯瓦尔德,源千夏皱着眉头望向汉普,汉普点了点头并告诉源千夏没有别的办法后,这才不得不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有些闷闷不乐,顺带着言明也有些闷闷不乐。

罗德看着言明,觉得小孩真麻烦,这小屁孩的能力消失也是个大问题,在车上听源千夏的说明之后,罗德其实或多或少也理解言明的心情,只是自己太过急迫的想要言明成长起来,说出去的话虽然是为了言明好,但听在这个小屁孩的耳朵里或许就是另一个版本了,被爷爷,朋友都不喜欢的能力,只剩下唯一依靠的自己也不想让他使用能力,难怪言明自己会不想要这个能力了。

思来想去,或许还是自己的问题,让罗德有些郁闷的同时却也轻松了不少,因为事情本身对言明是考验,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所以罗德忽然提议道:“反正短时间走不了,你们两个小孩,要不要去整个西斯洲都很有名的诺斯瓦尔德中心区的墨尔本游乐园?很好玩的。”罗德加重语气还强调了一下好玩。

大暴雨过后的铁炉堡没有迎来彩虹,而是继续凝聚在上空的偏偏乌云,全天都没有阳光,灰蒙蒙一片,陈海戴着耳机蹲在中央指挥基地门口,等待着雷诺,站岗的几名护卫虽然戒备的望着陈海,但却没有贸然上前,因为在陈海身旁站着一位穿着淡黑色正服的老人,就算没人认识这位老人,但老人肩头上那代表着公爵象征的徽章却做不得假,哪怕两人有些奇怪,但也没有人自找没趣上前盘问或是故作殷勤,搞不好就被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找个理由丢牢里了。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雷诺从基地里步行出来,陈海自动站起来活动下有些酸麻的腿,老人则是微微曲躬,雷诺连忙上面扶住:“卡洛斯塔尔叔叔,没必要。”

老人没有勉强,只是笑着看向雷诺:“欢迎回来,主人,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您的住处,您是要现在过去吗?”

雷诺摇摇头,而是坐上一直等待他的商务车上,陈海自觉地坐到前排,雷诺望着卡洛斯塔尔:“一起吗?”

当然不会拒绝的卡洛斯塔尔,没有问目的地,只是坐上车,雷诺望着天空密布的乌云,似有感慨:“风雨过后才会有彩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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