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中午,荒野的天气要么是热的令人发指,要么是漫天黄沙飞舞,不时的来个沙尘暴。
罗德也差不多把车修好了,而躺车里的言明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还是停在原地,不由的一愣。
他跳下车,看见车底下还在倒腾的罗德,挠了挠脑袋:“大叔,我饿了。”
罗德把最后一个螺丝拧紧,从车底爬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言明:“言大少爷倒是舒服啊,天天制造麻烦,一屁股烂摊子,直接睡觉丢给别人了。”
罗德松开千斤顶,把工具全收起到后备箱中,言明听到罗德话语,忽然想起什么,神色黯淡,低着头一声不吭。
罗德撇了一眼言明,轻叹一声,将银白色金属碎片丢向言明:“好好收着,我把尖锐的表面稍微打磨了一下,给你串了根皮绳,重要的东西就挂在脖子上,别轻易掉了。”
言明看着失而复得的碎片,忍住眼泪,将碎片挂在脖子上,罗德摸了摸脑袋,从车里拿出半条风干的羊腿,冲着言明晃了晃:“来聊聊?”
罗德在背风面的山壁前面搭建了个简易烧烤架,开始烤起肉来,各种佐料均匀撒上去,没过一会便飘散处浓浓的肉香味,言明站在一旁,咂巴着嘴巴,两眼放光,早已将所有烦恼不忿丢到脑后了。
“猎魔人常年在外行走,基本上每个猎魔人都是烹饪高手,毕竟过的是有这一顿没下一顿的生活,再怎么样也不能苦了自己啊,要学会及时行乐。”罗德面露微笑,“像大叔我以前,每天吃好喝好玩好,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大叔你以前都是一个人做任务吗?还是和爷爷一起?”言明好奇问道。
“和你家爷爷是在一个任务上碰到的,记得任务是追杀在一个叫柏斯的小镇上出没的狼人,那头狼人喜好生吃人,原本只吃那些濒死的老人,到后来不知发了什么疯,开始滥杀镇民,我过去镇上一是为民除害,二是给的赏金倒也不少,大几千金币。”罗德递给言明一块刚烤好的羊肉,用叉子叉好,自己也挑了一块吃了起来,随便咬了两下,便放在一旁,继续烤起肉来。
言明吃着肉,但也不忘罗德说的话连忙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罗德回忆着过去,“后来我过去镇上,结果听说有镇民说有猎魔人先来了一步,还在山上大战,我顺着镇民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一团轰鸣的闪电雷暴,吓死人的那种,心里倒是好奇能发出那等威力的强大猎魔人是谁,怎么会看上这么几千金币,结果走过去,就碰到你爷爷一动不动的躺在树边,脑袋丝上都是闪电,他居然把自己给电麻痹了,还一动不能动,得亏是先杀死了那头狼人,不然他这条小命都得交代出去。”
“哈哈。”言明捧腹大笑,“像爷爷能做出来的事。”
“是吧,老霍曼确实有些蠢蠢的,但是却又很有正义感,对任务赏金基本上不怎么在意,只对任务目标的危害程度感兴趣,只要是自己能打过的,绝对不含糊,所以也有那么几次把自己逼入绝境的情况,比如敌人没杀死,先把自己电成傻逼了。”罗德想想也觉得很好笑,“他的能力强大是强大,可是这后遗症也确实比较蛋疼。”
言明哈哈大笑着,可却忽然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爷爷生命症状每况愈下了:“越是强大的能力实际上对人身体负担也很重吧,他这样不顾身体的强行使用能力,哪怕年轻时候看不出来,但是一旦过了中年,恐怕伤势后遗症会一起爆发。”
“所以猎魔人越来越少不是没有道理的。”罗德继续说,“而且也少了很多老霍曼这样的人,多了很多为财的赏金猎人,这种大环境下,哪怕是强大的恶魔,吸血鬼都被杀的不敢露头,没钱谁还乐意做这种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事情呢?”
“哦。”言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结果被罗德一巴掌拍脑袋上。
“老子没事和你说这些干嘛,你小子还一副装懂的样子。”罗德又啃了一口烤肉,“屎难吃,钱难赚,和平的社会就是为了这些家长里短而奋斗着。”
言明掏出那张爷爷留给他的黑卡:“大叔,你是不是缺钱啊,虽然咱们认识不是太久,但我感觉你是个好人,爷爷留给我的银行卡里面的钱要不借一点给你吧。”
“好啊。”罗德笑道。
“啊?”言明又说,“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学费,住宿费,餐费,以后的老婆本,买房子的钱,大叔你把这些去掉后看看里面还有多少,就当我借你的,咱们按照铁炉堡储蓄银行的最低利率计算就好....”
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罗德神情越来越古怪,又递给言明一块烤肉后,一脚轻踹在言明屁股上:“滚滚滚。”
言明嬉皮笑脸的小跑到一旁,打开车门,坐在座位上,想了一会,还是大声的冲罗德喊道:“大叔,我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你说什么?风大听不大清。”或许是听到了又或许是没听到。
言明微笑着回道:“没事啦,咱们要出发了吧。”
“好。我收拾下东西。”罗德回道。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时,罗德忽然把天窗打开:“风大了,沙子打在车上容易影响视线,既然准备学东西,那今天先教你第一课,怎么使用能力。”
罗德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言明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在广袤的大荒野上,能看见一辆越野车笔直穿越而过,那数之不尽的沙砾碎石却丝毫不能靠近车身,言明站在车内座位上,座位上又垫了罗德随手携带的木箱子,这样才让言明正好能探出半个身体,言明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轻抬指着前方,他的斥力在无时无刻的作用在他周身三米范围内,这不是作用的极限,但却是最不吃力的范围,能尽可能长的使用能力。
在驾驶位上开着车的罗德笑道:“第一次在荒野上开车这么舒服的,哈哈。”
“我要告你虐待儿童。”
“你去告吧,告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
数天过后
铁炉堡雷吉尔,天马酒馆内,因为是刚刚开门,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个客人,虽然即使是夜晚,客人也不多,而这都因为酒馆的老板是个怪人,从不主动迎客,有客人上门,也让客人自己去拿酒,酒上面都标注有价格,出不出钱全靠客人自觉,只是没人注意到的是,那些自以为占了便宜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小酒馆第二次。
亚门-道尔从对灵能部队隐退后,便自己开了个小酒馆,每天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开瓶红酒喝两口,喝醉了倒头就睡,日子过的醉生梦死,胡茬子也日渐变长,身为灵能者,处于铁炉堡境内,本就受到管制,可是亚门却能直接离开部队,诡异的在这空耗生命却没人来找麻烦。
清晨的雷吉尔迎来一阵凉爽的海风,亚门无神的开了门后,照例坐在吧台自顾自的喝起酒来,面前放着一个国际象棋盘,黑白双方本应该是两个人的棋局,亚门却一人分饰两角,自己和自己对弈,没事又灌两口酒,他没什么爱好,也不喜欢出门运动,以前还喜欢看看报纸,现在的他也戒了,总觉得看多了报纸就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本就冷清的酒馆此时却早早的来了一位穿着风衣,身材高大的客人,他缓缓走过,小酒馆四面开窗,光线可以照亮几乎所有角落,来人似也觉得酒馆的装潢摆设还不错,左右打量着,然后来到了亚门的对面,亚门不习惯坐在吧台里面,更喜欢像个客人一样坐在吧台外面,所以本应该是客人的来人丝毫不介意的来到吧台里面,坐到亚门的对面。
来人看着棋盘稍稍打量了一下后:“表面上黑白双方势均力敌,实际上细微之处,黑方是略输于白方的,虽然白方少一个棋子,但是白方的位置非常好,如果想的话,至少两个兵和皇后三枚棋子首先要被干掉。”来人坐在棋盘前面,咧嘴一笑,“可能是因为你人坐在白方,所以下意识的行为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接手这残局怎样。”
亚门面无表情的灌了一口酒:“荒野霸主雷诺王想要做什么还需要问别人吗?”
“在成为卡萨特合众国主席之前,我首先还是铁炉堡的二等男爵。”雷诺脱下大衣,随手放在吧台上,露出他极为强壮的身躯,然后拿起棋子,率先破局,单车直入腹地。
亚门也不介意,虽说有爵位在身本就是贵族的象征,但最底层的二等男爵,恐怕也不知道多少人了,而成为荒野霸主的难度至少是要比二等男爵成为铁炉堡亲王要更难的,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成为了荒野霸主,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成为铁炉堡第七王,所以亚门开口道:“铁炉堡只能有六王。”
“这是自然,”雷诺附和道,“不过这种时局,死掉一两位亲王,轰动是会引起,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顶替上去的人吧。”
“复仇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亚门摇摇头,目中无神。
“但是十分钟之后,您在电视上看到安海亲王和其子博尔格被杀死在家中的时候,是不是能稍微理解下我的心情呢?”雷诺捏起黑色士兵棋子,为堵住白方国王前进道路落下了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