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两人疾跑的身体猛然止住,梦鸢鬼一般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调转方向继续逃跑,却发现梦鸢似乎每一次都能精准的预测到两人逃跑的方向,却每一次都是拦而不杀,这也是令江漓郁闷的地方,也是他最讨厌的感觉。
来来回回,两人相继变换了数十次方向,毫无疑问的都被梦鸢截住了。
逃跑无望,两人喘着粗气一副认命的模样。
“跑啊,怎么不跑了?”梦鸢眼里的戏谑之色大盛,阴恻恻的嘲讽道。
江漓心里发毛,他赶紧把手中的药鸡递出去:“前辈,我把这药鸡还给你,能否看在我们是小辈的份上,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嘿嘿,小辈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偷别人的东西吗?”梦鸢冷声问道。
江漓竟无语凝噎,所谓一丑毁所有,自己被打上了不良标签,现在是怎么也洗刷不去这个污点了。
柳烟儿听罢,一把从江漓手中夺过那只药鸡,恨恨的道:“这是我辛辛苦苦抓来的,凭什么给他。”
梦鸢闻言,凶狠的表情一滞,瞬间黑了下来:“我梦鸢活了数百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无耻的人。”
明明是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被抓现行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柳烟儿的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江漓看着梦鸢即将控制不住的气息,心中不由警惕起来,右手悄悄的捏住了泣血的刀柄,不管怎么说,他可不想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江漓始料不及。
柳烟儿忽然一把捏住那只药鸡的脖子,咬牙切齿的威胁到:“老头,你要是不放我们离开,我就拧断它的脖子,让你哭都没地哭去。”
既然撕破了脸皮,江漓也只得拔出泣血,准备共进退。
柳烟儿看着江漓的动作,一时间感动得不行,心里发誓:“江漓,我说什么也会让你安然离去的。”
梦鸢看着在柳烟儿手中挣扎惨叫的药鸡,心中骤然一痛,他只感觉气血翻涌,语无伦次的道:“好的很,真是好的很,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威胁我梦鸢了……”
“小丫头,我决定不杀你了,我要把你制成药鸡!”梦鸢近乎疯狂的道,话毕,他衣发飞舞,身上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直接把两人掀飞出去。
江漓摔倒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此时的他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气血逆流。
柳烟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被梦鸢隔空捏住玉颈,任她如何挣扎也是无用。
江漓见状,爬起来提起泣血就朝着梦鸢冲了上去,梦鸢冷哼一声,袖袍一挥,江漓就砸在了一棵笔直的树干上。
“江漓,你快逃……”柳烟儿艰难的说道。
虽然和柳烟儿相处不过短短两三天,但是要他丢下她独自离去,他可做不到。
“柳师姐……”江漓再次爬起来,承受着江漓重量的泣血,将近一半的刀身都插入了泥土里。
“嘿嘿,好一对情深义重的苦鸳鸯……”梦鸢本来还想嘲讽几句柳烟儿的,可当他认真打量了一眼柳烟儿后,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他直接放开了捏住柳烟儿的手,激动得颤抖着身体,盯着柳烟儿的眼光也炽热起来。
柳烟儿摸着自己的玉颈,连连咳嗽,之前那差点憋断气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啧啧,小丫头,所谓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梦鸢一改之前的凶神恶煞,反而看着柳烟儿啧啧称奇。
柳烟儿羞愤的捏紧了粉拳,气鼓鼓的瞪着梦鸢。
梦鸢不在嘲笑她,反而双手负背,一本正经的道:“小丫头,你可知道为何你体内的顽疾一直治不好,而且越来越严重,导致你的修为也停滞不前?”
“为何?”
柳烟儿隐约中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些诧异的问道,不知道眼前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又想耍什么花样。
“因为你在受伤之际偷吃了我那失败的药鸡,而且是好几只,所以你才会有今天!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梦鸢得意的说道。
柳烟儿想起了一年前的某一天,自己被人设计受了重伤,最后迷糊间逃进了一片小树林,她昏迷了几天,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医治,醒来后的她几乎修为尽失。
心灰意冷,饥饿交加之下,恰巧发现了梦鸢所养的药鸡,为了活下去,她几天下来,一连吃了四只药鸡。
“难怪我后来找了好几个丹师都治不好我的病,原来都是你害的!”柳烟儿指梦鸢委屈的道。
梦鸢目瞪口呆的看着柳烟儿,明明是她偷鸡在先,怎么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小丫头,只要你拜我为师,不仅偷鸡这事可以作罢,你的顽疾我也可以治好,甚至还可以给你一番机缘。”梦鸢理了理自己遮在眼前散乱的头发,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
待梦鸢拿开遮住脸的头发,一张红里透白的小脸漏了出来,要不是那花白的须发,江漓都会觉得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难怪柳师姐说他是这学院最恐怖的人。”
反观柳烟儿则陷入了沉默,心里却默默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让江漓安然脱身。
“怎么样?小丫头,你决定拜我为师了么?要知道,想当年求着我梦鸢当师傅的人多不胜数,今日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梦鸢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自顾自的说着。
忽然,一声鸡叫让他陡然回神,就见柳烟儿一手提着那只药鸡,另一只手拉着江漓飞快的朝着一条小路跑去。
梦鸢那红里透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身影一阵模糊就出现在了江漓和刘烟儿面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柳烟儿忽然把手中的药鸡塞到江漓手里,然后莫名其妙的说道:“江漓,你带着这只药鸡快跑!”
看着她急促的模样,江漓犹豫了起来,不明白为何柳烟儿一定要自己带着药鸡离开。
“柳师姐……”还没等他说完,就只见柳烟儿走到梦鸢身前道:“我可以答应你,做你的徒弟,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放我师弟离开。”
梦鸢点点头准备答应,就听到柳烟儿继续说道:“那只药鸡也得让我师弟带走!”
梦鸢一阵吹胡子瞪眼,奈何,他心中叹息一声:“我梦鸢好不容易起了收徒之心,居然还要拉下脸来求人家……唉!罢了罢了,谁让这小丫头与我有缘呢。”
“柳师姐,要走一起走!”江漓坚定的道。
“江漓,你想要去见墨老,那就听我的,把这只山鸡带回去顿了,在拿上你的好酒,说不定墨老真的会见你!”柳烟儿解释道。
江漓愣住了,没想到柳烟儿如此费力的抓山鸡,是为了自己。
“柳师姐如此待我,我却留下她独自离开,这样真的好吗?可是要不是这老头起了收徒之心,恐怕我们二人早已命丧黄泉。”江漓一时间陷入了挣扎。
“只要他自己能够走出这流木阵,我可以让他带走那只药鸡,不过……代价就是这些药鸡以后都归你管了。”梦鸢揪了揪自己下巴的胡须说道。
柳烟儿眼睛一亮,直接眯成了月牙状,冲着江漓挥手道:“江漓,想吃鸡肉了就来找我!”
梦鸢那红里透白的小脸骤然一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可要保护好自己!”柳烟儿忽然红着眼说道,随即又捏了捏粉拳:“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替你出气。”
江漓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能辜负了柳烟儿的一番苦心,只待自己想到办法以后再来解救柳烟儿。
他朝着梦鸢行了一礼,道:“前辈,我师姐就麻烦您了!”
梦鸢瞅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江漓担心的看了一眼柳烟儿后,拎着手中的药鸡便快速消失在了一条小道的尽头。
柳烟儿只感觉鼻子酸酸的,对这个相处没几天的少年有些说不吃的感觉。
“行了,说不得他一会又转回来了!”梦鸢鄙视的道。
没有柳烟儿这个怪胎,他铁了心认为江漓走不出这流木阵。
眼看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江漓来回走了几圈还是没有走出这流木阵。
他在一颗大树下面坐了下来,仔细回忆着之前所走过的路:“我连复杂的漓山都不惧,何况这片小树林。”
他打量着四周,心里计算着这些树木和方位:“雾气浓厚、不仅阻碍了视野,而且也没有了方向感,还有那些树木也在不停的变换着位置,我该怎样才能出去?”
他手中的那只药鸡忽然叫了一声,朝着树上的虫子啄去,可那虫子却忽然消失了,药鸡的头直接伸进了树木里。
江漓一惊,伸出手往树木摸去,一阵青光荡漾,这树木居然是假的?
江漓的眼神在药鸡和树木间来回切换:“难道这药鸡能够辨别方向?对啊、八珍鸡不仅对自然有天生的亲和力,而且这眼睛也比较特殊,能够看清一些人目所不能及的东西。如果我让它来辨别方向的话……”
说干就干,他从怀里摸索出一颗“火金珠”在药鸡眼前晃了晃,那药鸡眼里华光流转,目光所及,江漓竟然看清了迷雾后面的一些景象。
事实就如他所想,江漓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了这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