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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漓酒 苦江漓

这里是神守任国南边,青州的一个边陲小镇。不仅多山,植被丰富,而且位于漓江的下游,土壤肥沃,所以盛产灵果和药草,此地的百姓皆以此为生。

少年所在的是一家简易的农家小院,木制的墙,灰色的瓦,成四合院状分布。

前面是一堵小篱笆,上面还爬着几条翠绿的藤蔓,院中央是一颗梧桐树,下面爬着一只银月色的“大狗”,后院还有数十只鸡、神态自若的在打盹小憩。

小院外面是一片果园,差不多有四五亩,背靠一条小河,小河之南是几座峰峦翠绿的青山。

此时已是中秋之际,正值丰收的季节,果园里芳香四溢,有灵果成熟的味道、也有果树下药草的芳香……,吸一口就感觉让人神清气爽、沁人心脾。

中秋的十五,月亮很圆,天气已有一些微凉,一阵清风吹过,花草摇曳,果园的树叶莎莎作响……

少年把身上的素衣紧了紧,然后双手背枕着头,两脚岔开,直躺在了草地上。

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是很高,还稍显瘦弱,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空中硕大的月亮,双眼迷离、眼角甚至还有些湿润……。

对于少年来说,月色很美,但此时的月亮却更像一块明镜,让他从月亮表面上再次看到了那幅萦绕他脑海已久的迷离画面……

……

清风吹过,小草轻轻的摇曳着,甚至还能听到“滋滋滋……”的虫叫声。

“又做噩梦了?”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老人。

要不是老人那枯燥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指不定还没发现呢。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道。

花白的头发,还有那有些干瘪的肌肤,整个人都透露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可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眼里还藏有那么一种慈祥和睿智的味道。

“啊、爷爷……”

少年从刚才在月亮上看到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听到老人的声音,立即坐立了起来。

“还是那个梦?”老人咧嘴笑了笑,看着天空问道。

“嗯……”

这一次,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沉还略带着伤感,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沉默。

老人扭头看着少年的眼睛,心疼的叹息了一声。

伸出左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收起了刚才的情绪,脸上也露出了一些微笑。

“爷爷,您怎么来了?”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个木制的杯子,然后拿出一个同样的古朴木制花雕酒壶,倒了半杯给他,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少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少年看着老人的沉默,也把酒杯抵在有些干白的嘴唇上,轻轻的抿了一口……

酒水劲头不大,入口清香、还带着一丝甘甜的回味。

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胃蕾,犹如甘泉入热锅、瞬间的清凉然后慢慢变热,最后蒸发在体内,使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神清气爽。

这酒名叫“仙漓”,名字听着很有雅境,但据老人的解释,这名字来历其实很简单,但像酒一样,也寄托着一种安然的味道。

当年、他带着自己的遗民来到仙灵镇之后,就在此地安了家。

自己在这种了十几亩的灵果和药草,而果园又靠近漓江,于是他酿出这酒之后,就给这酒取了这么个名字——‘仙漓’。

这酒是老人用果园里的灵果混合着药草酿制而成的,因酿酒技艺奇特纯熟,酒水回味美妙,非常受当地人们的喜爱。

“啊漓、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良久,老人的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少年抵在嘴唇上的酒杯微微一顿,表情再次有了一些变化。

少年猛然把杯里余下的酒全部都喝了下去,酒杯不是很大,可这小半杯还是有很大一口。

“咳咳……”

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把酒杯放在了草地上,然后转过头,苦笑的看着老人那古井无波的眼睛,又有些许好奇。

“我……、爷爷,您不是说我是您五年前从漓江边上带回来的吗?”

“嗯……”

老人默然的答道。

“那……、您又怎会知道我的身世……”江漓有些苦涩的问道。

听着少年那失落而惆怅的语气,老人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心疼。

他再次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之后才悠然的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老人叫“姬青云”,曾听他说、他是中古姬氏一族的遗民。

自封神一战之后,姬氏一族因伐纣有功,成为了人族的共主,并建立了强大无比的周朝。

但在数千年前、妖族诞生了一位强大的妖王,不仅一统了妖族,还和魔族一同讨伐了天界,自此三界开始了漫长而又残酷的战争。

这是自封神之战后,六界爆发的最大的一场战争。

天界势弱,人族难以限免,不得不与天界一同对抗妖魔两界,虽然最终天界在佛界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但周朝的气数已尽,姬氏一族逐渐凋零,经过千年的混乱,最终只剩下寥寥几十人遗留至今。

“五年前的一个早晨、嗯,也就是八月中旬吧,天气很好,我去河边捕鱼的时候发现了你……”

老人开始述说三年前的往事,少年也认真的聆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当时你被一块大石头卡住了,拦在了河中央,那幽静平缓的河面上,半截衣服来回荡漾着,我本以为只是一件衣服,结果捞上来一看,才发现是个男孩……”

“当时的你、只有那么一丝微弱的气息,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都会觉得……”

“咕咕……”,老人颤声说着、随后直接拿起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而且你身上还有一些伤口,应该是和物体碰撞产生的,不过奇怪的是你身上虽然伤口很多,伤口却没有丝毫浮肿的样子,模样也还很清晰,就像只是在水里洗了一个澡一样。”

“呵呵……,当时我还很奇怪,不过我还是把你带了回去,之后就交给了你二爷爷,你二爷爷是个很厉害的医者,第二天你就醒了,不过……你失忆了,以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就连你叫什么都不记得。”

“你二爷爷颠颠叨叨的说,你的病很离奇、研究了几天还是没头路,于是说要去找医治的法子,待你身体好转之后就离开了,于是我就收养了你,并给你取了名、落了户口。”

“五年了,你二爷爷还是没有回来……”。

老人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说着……

“可这些和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少年看着老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还是有些不解,这些事老人以前就告诉过他,他姓姬、名江漓、随老人一个姓。

老人给他取名江漓,是因为他是从漓江的岔河里救上来的,也因为他不记得前尘往事,所以给他取名江漓,希望他像漓江水一样、生生不息的流存在这世间。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和复杂的情绪,可还是接着说道:“当时你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也没有什么配饰,但衣服的材质、手工技艺都是上佳之品、绝非此地可有。”

“再者、这条河是漓江的一条岔河,青州位于漓江下游,而漓江的发源地始于天山,历经颛臾国和任国,加上你经常做的那个噩梦,啊漓啊……、你十有八九是来自天谕啊!”

少年听完老人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下,看着老人的脸,随即释怀的笑了笑,并站了起来。

少年干脆利落的说道:“爷爷,咱们回去吧,你看我浑身都是湿的,难受死了”。

老人好奇的看了少年一眼,随即也咧嘴笑了笑:“好,咱们回家,在过几天你就要去学院了,明天还得去把药草卖了……!”

就这样,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一个迈着轻盈而欢快的步伐,一个有些漂浮的走回了小院。

许久,小院屋里的烛火熄灭,果园再次陷入了沉寂,只不过那清冷的月光仿佛也有了那么一丝温度。

翌日清晨……

“喔喔……”

一声由低到高的鸡鸣声、拂去了黑暗、唤来了一丝黎明的曙光。

秋日清晨的阳光已没有了盛夏的绚烂,少了一点艳丽、多了一分朴实,不是那么耀眼、却更适合早起的“掘食者”。

小院后面的鸡群,成群结队的、扑打着翅膀,摇摆着那肥硕的身体,漫步在果园里。

它们就是早起“掘食者”的典型代表……

它们昂首挺胸、迈着高贵的步伐,一双锐利的小眼睛四处扫视着,时不时地低头往地上一啄、那就是一顿美味的大餐。

只是可怜了那些同样早起的虫儿们,同样是早起,这境遇怎么就相差这么大?

小院里,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也在不停的忙碌着,少年从厢房里抬出一个个装满了药草的麻袋,有十几个、占了小院好大一块地。

“爷爷、您先去歇会,我先把药草搬到路边上去,李叔说他等会就过来。”

江漓一边说着一边扛起一个麻袋,手里还拎起一个,快步的向院外河边的大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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