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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救赎之地

“变化无常的时空潮汐点、几近于永夜的环境,直径长达数光年的行星带充当了护城河的作用,尤其是异常活跃的异兽,似乎并不需要等待兽潮通道的开启便可以自行出没于灰色星域!这些异兽敌我不分,甚至连异兽彼此之间也会发生激烈的搏杀,这恰恰也是每一座边民之城最大的屏障之一......”舰桥之内,一位中年人看着眼前几乎是无边无际的行星带陨石群,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感叹道:“只是,没想过仅仅是最外围的行星带已经是如此诡异。”

“如果普通的星际航行的环境相当于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流,那么在边民十二城的星域内航行则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百慕大三角区域!”旁边一个年轻人接过话头,评论了一句,然后又简单的介绍道:“光线是扭曲的,即便是精神状态极为正常的普通人,进入边民之城的星域之后都会经常产生误食了致幻药的错觉,进而严重的自我怀疑。因此,在灰色星域航行之时,必须得饮用由神农师配制数种茶水进行舒缓。核力者感应力更为敏锐,更易受到迷惑,则更需要这些神农师配制的茶水或者药丸。”

年轻人制服左右两侧衣领上分别别着一枚花体字符、银质的Capian领针,这种职业徽章,说明这个年轻人是这一艘星轮的船长。

“太空之中原本是死寂一片的,只有核力者的魔纹、天狩的云纹符咒、异兽的种族天赋之类的异常能量波动才能“制造”出声响,传达到人类的感官,进一步影响人的心志、心智。此外,还有异常的瘙痒,灵魂的强烈抽离感,身体被巨力反复撕裂拉扯的极端痛楚,林林种种,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沟通交流都是难以为继,彼此之间更像是活在了完全不同的世界之中。总而言之,自从进入边民之城星域之后,所有人都会产生各种幻觉,仿佛生活在一场无止境的梦魇之中......或许除了现在正在星轮前方不紧不慢的充当着纤夫的巨大异兽。这就是灰色星域的鲲鹏!”

一头只能以“遮天蔽日”来形容其万一的生物从黑灰色的云雾海之中高高跃起,一个猛子又扎了回去。

可是,刚才那个大傢伙既没有鱼鳍,也没有翅膀,第一印象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蝴蝶。

航行于黑灰色的云雾海之上的几艘改装旗鱼潜艇对那巨型异兽的“顽皮”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自顾自的航行着,护卫在一艘亲王级星轮的四周。旗鱼潜艇头尾的魔纹如同荧光画一般闪亮着,所使用的显然也不是常规的能量引擎。

行星带之中,满布着黑灰色的云雾海;除了行星带的陨石、云雾海,还有大片大片的黑色区域,偶尔会有闪电的电链由内至外的激射出来,并不是矿区气旋通道那种龙卷风的样式,却是所有巨兽也要绕道而行的地方。

鲲鹏纤夫行进途中绝不会在黑色区域稍作片刻的逗留,因此一片接一片的黑灰色的云雾海,像是前往边民之城的一个又一个的驿站,可以让鲲鹏、星轮、旗鱼潜艇稍事休整。

隐约可见,云雾海波谲云诡,起伏之下偶尔会露出延绵的巨型山脉一般的区域,像是漆黑夜色之下海浪当中隐藏着的礁石,却不知道又是什么奇特的所在。

“纤夫”巨兽鲲鹏就拖着已经没有丝毫动力的亲王级星轮从一个站点辗转至另一个站点,鲲鹏身后那一根比它身子还长的细长尾巴勾着星轮前行,那姿态像极了一辆缓缓前行的马车。

在航程当中,时而可见或大或小的各种异兽尾随着亲王级星轮的舰队而行,过一段时间之后则又消失不见了。

“应该也只有出入灰色星域的星轮才会在前后两端设计这么一个类似‘把手’的结构,专门用于给鲲鹏‘纤夫’牵引之用了吧?诶!现在怎么突然看得清楚了?”中年人放下手中茶杯,指了指星轮被鲲鹏尾巴尖端绕了两圈所勾住的那个石锁模样的地方,问了一句。

“是的,因为前方就要到达燕子坞了,所以各种幻觉才会减弱。灰色星域之外的牵引舰艇都是通过巨大的吸盘结构来实现对故障舰艇的运输,并不会见到鲲鹏‘纤夫’。”船长颔首道:“遥想星航初期,先行者究竟是如何想到降服鲲鹏这种巨兽来充当纤夫的?这可不同于上古时代人类驯服野狼当作狩猎帮手,后来得到了忠犬。要知道,鲲鹏酷似扁平的魔鬼鱼,看起来慢吞吞的,动作迟缓,像一张天方圣音古老民间故事当中的飞毯,却绝非善茬!除了那一条链镖一般的长尾巴,整只鲲鹏在战斗状态之下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新月刀刃!地阶核力者甚至要在超频状态之下才能勉强捕捉到鲲鹏两翼的极速振动切割动作!头部靠中间的那两根粗壮的肉足,就像是职业拳手的双拳,格挡攻防;肉足顶端还有吸盘,一旦吸附住了猎物,往往便能由梭形尾尖予以致命一击!”

“这还只是说的是鲲鹏在常态之下的作战方式。当扁平的鲲鹏像沸腾的水面一样波动的时候,还能发出种族天赋攻击:‘支离破碎’!与蠪侄相似,鲲鹏也是群居异兽。但是,与蠪侄那种通过声带一次性的次声波攻击不同,鲲鹏通过全身‘沸水’一般的波动所制造出来的次声波攻击,可以反复施放!甚至可以根据目标的特点进行次声波频率的调整,以达到不同的攻击效果!最为可怕的是,次声波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所以鲲鹏可以说是最不惧围攻的异兽,它们在发动次声波攻击之前还会通过特定的次声波信号通知自已的同族作好防护!而鲲鹏的敌人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通常就是被次声波攻击之后支离破碎的下场。”

中年人耸肩道:“鲲鹏确实是强大的异兽,可是它们也会有天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人类既然可以驯养野狼、大象、海豚等等的动物,只要用对了套路,鲲鹏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船长话音未落,一声清亮、几乎是“响彻云霄”的鸣叫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亲王级星轮的这一只鲲鹏听了鸣叫之后,也回以一声“响彻云霄”。

中年人循着声源转头看去,只见另一只鲲鹏“纤夫”拖着另一艘星轮正从另一个方向高速游来。两只鲲鹏啾啾唧唧的鸣叫了几声,两艘星轮也通过舰桥上的灯号互相传递了信息。

由鲲鹏所牵引的亲王级星轮,在星轮当中算是巨无霸一样的体型。而星轮在燕子坞之前,则突然之间变得渺小起来,就好像是抹香鲸旁边的一条小丑鱼。

燕子坞后方两侧,是由无数个巨大的天蚕气泡层层叠叠所形成的城墙一般的环带形,冰雕节上霓虹灯一般的闪烁变化着,给黑灰色的基调增添了活力、色彩。

在后方天蚕气泡城墙的参照对比之下,此时的燕子坞缓缓的下降着,向后退去。背光的光源变成了自上而下的照射过来,不一会儿星轮上的舰桥就变成了俯视的角度。

“这......就是卡巴拉战舰么?”中年人将信将疑问道。

整一座燕子坞,形似一只敛翼俯冲的燕子;在燕子背上,有一棵像遭受过雷击的枯树,树枝上影影绰绰的挂着一些干枯的树叶;而枯树下方向两翼延伸出去燕子坞部分的干瘪枯黑的根系则像是燕子的羽毛。估计这也是燕子坞的得名由来。

随着燕子坞向后退去,天蚕气泡像波波池内的波波球一般向两侧进行挤压,终于给燕子坞在气泡城墙上破开了一道口子,通过这一道口子已经可以看到救赎之地的轮廓。

“是的,这曾经是一艘神族的卡巴拉战舰,猜想原本是用于守卫救赎这一片星域的。每一座边民之城都有一个燕子坞,而燕子坞都曾经是一艘神族的卡巴拉战舰。”船长正说着,星轮的那一只鲲鹏双翼波动起来,向燕子坞方向游了过去。另一艘亲王级星轮紧随其后。

“退潮了。我们,进城吧。”船长微笑道。

星轮从卡巴拉战舰遗迹上空滑过,经过枯树顶的时候,这才确定树枝上挂着的并不是什么干枯的树叶,而是.......满树的鲲鹏!粗略一数,约有上百只鲲鹏用尾巴倒勾着树枝上休息。

两艘星轮便从燕子坞所“挤”出来的这一条通道,越过了天蚕气泡城墙,向着救赎之地而去。

“越过这种天蚕气泡,一共有一十三处出入口。此外,并没有其他的方式进出救赎之地。”船长回身指了指已经落在星轮后方的燕子坞,说了一句。

“出入口?还是出口、入口?”中年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话音未落便自觉失言,打了个哈哈,自言自语一般又说道:“这些天蚕气泡,真的是所有边民之城的天堑。”

“是啊!要想越过天蚕气泡‘城墙’进入任何一座边民之城,只能通过那不多不少的一十三个出入口,还得趁着潮汐交替的时候。”船长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比划着:“除此之外,即便远离天蚕气泡从上、下区域试图越过,同样会被天蚕气泡所吞噬,无一例外,无一生还!就算是天阶大师或天阶强者,也得老老实实的从一十三个出入口进出边民之城,并没有任何特权。”

“燕子坞是各个边民之城唯一公开的出入口,相当于是主城门。至于其他的出入口、进出方式、掌握在谁手中,恐怕只有边民之城的城主一个人才清楚。而代表那一十三位‘城门官’的坞主权力的,则是一十三张兽皮碎片所拼成的一幅堪舆图。”

中年人指了指从燕子坞树枝上“掉落”的那些树叶,问道:“那些鲲鹏,是要去哪里么?”

船长伸手划了一个大圈,说道:“从行星带到天蚕气泡之间的区域,全都是鲲鹏族群的狩猎区。这是历任城主与鲲鹏魔王之间的契约。既然是狩猎区,你说它们这是要去干嘛?”

在亲王星轮的前方,一大块大陆模样的东西悬浮在虚空之中,一道苍穹结界罩在上面。

接近于方形的大陆,半球状的苍穹,苍穹之上还有缓缓移动变化着的星宿。

这,就是救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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