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坞之内,一时间除了灰色星域常有的若隐若现的鬼哭狼嚎的声响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那枯树桩里面的空间其实并不深,或许也是受灰色星域潮汐的锋面所影响,根系的发达程度与树身的树围完全不成正比,不过是十来米的样子便到底了,也没有向四周延伸的痕迹,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会以为那是一口枯井。
因此,从理论上来说,最多一两坦的时间应该就能听到圆木砸到底部的声响了。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没有任何声音以任何形式反馈回来。
此时,也不再需要大家去瞎猜什么,因为那一根圆木像只不过是投入了水面而已,很快就十分诡异的又“浮”了起来,“漂浮”在枯树桩井口的“水面”上,起起伏伏乐,哉悠哉的转着小圈,缓缓的翻滚着,像一位善泳者正在花式仰泳。
看到源义仓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踆乌便漫不经心的简单介绍了三两句:“在灵界与神界之间的每一处湮灭的云境之地,其精华所在,会产生一颗蛋,有的是一棵树苗或种子,总之都是一些极为神奇之物,不一而足。故而偶尔会有魔王直接产卵或下崽在湮灭云境,以期后代可以吸引其精华。但是,万一如果魔王突然‘没’了.....在没有任何外界因素的干预之下,湮灭云境的种子、蛋或者幼崽彼此之间便会形成一种,唔,近似于‘双生子’神奇联系。这种独一无二的‘双生子’,神族称之为‘涅槃’!当然了,这种涅槃极为罕见。”
源义仓喃喃道:“魔王如此强大的存在,也会突然‘没’了?”
“像百佑人所说的那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魔王或神兽身上的舍利子,是构建方尖的重要材料之一。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此外,屠龙所带来的巨大收益,足以蒙蔽所有人的双眼,利令智昏.......”踆乌桀桀一笑,沉声道:“王座曾经说过,说是异兽在他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但是,如果异兽不再相互猎杀,懂得联合起来的话,或许就是神族的末日了。”
源义仓显然是猜到了踆乌与那梧桐木之间可能存在的“双生子”关系,那踆乌极有可能原本就是魔王的种,却成了神族的帐主。对这种错乱的身份加以评论,说多则错多,还不如不说。
源义仓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踆乌显然也没有“交浅言深”的打算,直接开始了独特的魔纹吟唱。
......
据说,人类要想读懂鸟类鸣叫的含意,就要把声音梳理分类才有可能听懂含义。
鸟类的鸣叫可分成三类:1、叙鸣,是鸟类的日常用语,用于互相联络,包括觅食、育雏、洗浴、告警等事宜,雌雄鸟都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
2、啭鸣,是雄鸟繁殖期求偶的叫声,雄鸟会调动所有的声音记忆,发出尽可能动听的声音以吸引雌鸟,完成求偶的意愿。而雌鸟受发声器官的限制,是不能啭鸣的。
3、效鸣,是雄鸟求偶时华彩乐章的炫技,啭鸣时加进其它动物的叫声,或自然界的声音,充分的展示自己的歌唱才华,博得雌鸟的欢心,达到繁衍后代的目的。
吉军座现在站在离广场上百米高的崖壁上,加上“平行时空”的限制,只能当作倾听自然之音一般享受那一位踆乌带来的华丽演唱表演。反正从开始到现在,短短数坦的时间之内,吉军座能够辨认出来的声音已经超过百种,完全不带一种重复的!当中甚至还有他颇为熟悉的钦丕雏鸟的鸣叫、龟儿子万年在酣睡时的呼噜声,也有略有耳闻的蕨根异兽的嘶吼,等等,不一而足。
而从源义仓不时为之侧目的身体语言来看,踆乌的这一通炫技,显然是展示了极为深奥的魔纹衍生运用。
当然了,踆乌并不是闲极无聊,在这一通魔纹吟唱之后,朱雀潮汐战舰的舰首已经形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火鸟。单从烈焰一般外形来看,也不好说那究竟是不是百佑人神话传说当中的朱雀,或者是凤凰。
随着一声近似于交响乐团大号那种深沉浑厚的拖长音作为休止,那一只火鸟挣脱了所有的束缚,扑向梧桐木,像是在篝火堆上浇了一瓢油,短暂的点亮了将军坞内外的黑暗,然后便归于平静,融入梧桐木之中,消失不见。
而那一根梧桐木,像是得到了浇灌,以一种延时的效果发生着巨大的变化:那些新绿的嫩芽疯狂的生长着,抽条,十数条新枝像是竹笋破土一般,争先恐后的向上舒展着,交织着,最终形成了一个舱底龙骨架形状的巨大花篮!
朱雀潮汐战舰此时已经再次动了起来,升到“花篮”的上方,落槽一般降了下来,稳稳的落入量身定制的“船坞”。
“这只是建立了一个临时的通道,开启了内城之后大约能够维持十坦左右的时间。超时的话,对潮汐战舰会造成一定的损害。”踆乌说道:“这也是我们当初的约定,向源义仓证明救赎之地的内城是真实存在的。至于日后如何再次打开内城,并且成为内城的天官,就要完全靠源义仓自已了。你也知道,这里毕竟是灰色星域,我们神族并不方便插手,也不利于管理。源义仓是王座钦定的合适人选,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
仿佛在为踆乌的话作出注解,在原本属于祭坛顶层的上空,一把百佑上古时代风格样式的青铜挂锁静静的悬浮在那里,像一只巨大的石锁。
还没等源义仓开口表态,踆乌突然又说了一句:“唔,不得不说,这场景与我想象当中多少是有一些出入的。”
源义仓毕竟有他的惯性思维,看了两眼那一把巨大的挂锁,还是没明白究竟哪里有出入,便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想象中的场景,应该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