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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已归来,你忘了吗

夏日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振奋,特别是……

放学后的阳光,怎么会如此美好呢?

男孩和女孩一如往常的并肩行走着,不远的树下立着一个娉婷的身姿,那个女孩似乎在对着他们微笑。

“盛宇哥哥,看看是谁千里迢迢回来看你啦!”戴耒檐走到陆盛宇身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娇羞可爱的样子。

“哎,听听,听听,这声哥哥叫的多好听,啧啧,终于有人愿意叫我哥哥啦,我算是熬出头了!”听到戴耒檐的这一声称呼,陆盛宇开心的快要跳起来。

“还是像小孩一样。”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女孩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做出如此评价。

“话说……某人也比我小吧?怎么都没听过她叫我声哥哥呢?”陆盛宇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眼光飘向身边的人。

“等你衬得上这两个字的时候再说吧。”女孩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朝马路对面走去,还不忘朝身后的两人摆摆手。

陆盛宇一见她走了,顿时顾不上身后的戴耒檐,急急追着她过去。

“你怎么总喜欢说话说得好好的就走呢?”陆盛宇一边追着走在前面的杜絮颐,一边抱怨道。

“你怎么跟过来了?”杜絮颐回过头,扫了一眼陆盛宇。

“我以为我说错话了,大小姐你不高兴。”陆盛宇立刻低下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

“你能不能别总是当我那么不堪一击?”杜絮颐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怎样的情绪,继而面无表情的说。

“我们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但是你又从来不肯好好和我说话,我以为我老是做错事,你讨厌我呢!”陆盛宇抬起头,有点委屈的看着杜絮颐。

“耒檐她特意回来看你,你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吧,我想她一定不认识路。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就负责把她安全带回你家去。”杜絮颐不急不慢的安排着。

“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走。”陆盛宇看了看杜絮颐,有些为难。

“耒檐今天可是客人,待客之道,不用我多说吧!”杜絮颐丢下这句话,就转过身去继续走。

陆盛宇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

自己明明比絮颐大,可是很多事情的主导权都在絮颐手上,而陆盛宇也每次都会去执行。就因为这样他才常常会怀疑,他们俩到底是谁更年长一些?

无奈地叹了口气,陆盛宇还是认命的走回了戴耒檐身边。

“盛宇哥哥,你刚刚怎么忽然就走了?”戴耒檐依旧优雅的站着,双手背在身后,调皮地冲陆盛宇眨了眨眼。

“没事,耒檐,今天就先去我家吧,絮颐已经先回去了,一定已经让妈妈和阿姨准备晚餐欢迎你回来了。”陆盛宇说着,也不管戴耒檐做何反应,急急的向杜絮颐走的方向快步过去。

“那好啊,很想念阿姨的手艺。”戴耒檐轻轻应了一声,也跟上去。

本来戴耒檐今年是回不来的,因为父母严令禁止她如此任性的私自回国,可是她偏偏就是那么自我的女孩,她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可是,短短一年,还是这样吗?盛宇……哥哥。

刚踏进家门,陆盛宇就看到杜絮颐和妈妈还有杜妈妈一起忙得不亦乐乎的身影,杜絮颐一看到他们,立刻迎了过去,直接无视了陆盛宇,替戴耒檐接下手中的东西。

“阿姨们好,我是小檐,我来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戴耒檐越过杜絮颐,向厨房里的两个人打招呼。

陆妈妈只是淡淡扫了戴耒檐一眼,而杜妈妈也只是“嗯”了一声,又和陆妈妈一起忙活起来。

其实戴耒檐一直知道,陆妈妈并不喜欢自己,每次自己去陆盛宇的家里,陆妈妈的脸色都是极其平淡,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可是,只要是杜絮颐去了,陆妈妈立刻就笑容满面,连话都变多了,拉着她说长说短,完全把她当成一家人。

她真的始终不明白,杜絮颐到底有哪一点好?和她的妈妈一样,对什么都表现的极为平静,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和陆盛宇偶然的话语间会透露出命令的语气,这点让戴耒檐很是不满。

而且就像陆盛宇说的,杜絮颐明明比陆盛宇要小,甚至还不如戴耒檐大,却就是不愿意喊他一句哥哥,这点让陆盛宇一直念念不忘,总能郁闷好久。

陆盛宇和杜絮颐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两家关系极好,陆盛宇身为哥哥,常希望自己可以扮演一个守护者的角色,可是杜絮颐从来就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机会,没有表现出软弱,而是一个小小年纪就过分成熟的女生。

戴耒檐自打看到陆盛宇的第一眼就决心要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她很羡慕杜絮颐可以在那么早的年华里就遇见他,当然,戴耒檐本身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

戴耒檐,人如其名——带泪颜。一遇到些事情,不论大小,都喜欢用哭来解决,小声的啜泣,泪水滑过脸颊,楚楚动人,眼里好像总噙着泪。

喜欢穿公主式的裙子,喜欢跟在陆盛宇的身后叫着他“盛宇哥哥”,喜欢做一些陆盛宇喜欢,可是杜絮颐却做不到的事情。

一年以前,戴耒檐的父母忽然说要她和他们一起出国,去读书。无论戴耒檐怎么反抗,流下多少眼泪,都没能阻止这一决定。

当她和陆盛宇告别的时候,他也只是平常的回应了一声,没有不舍,没有挽留,甚至没有一句保重自己,那时戴耒檐就明白,或许是因为自己每天都在他的身边,所以才会让陆盛宇没有距离感,又或许只是自己的执念而已?

一年之后,她抛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回来了,却还是只能在他的身后,永远触不到他温柔的目光。

戴耒檐很清楚,她之于陆盛宇只会是妹妹,所以她只有隐忍,让自己屈居“妹妹”这个位置。

饭菜的香味已经飘来,收回久远的思绪,戴耒檐笑了笑,走到桌前坐下。

“哎呦。”陆盛宇忽然叫起来,一脸委屈的捂着握着筷子的右手。

“去洗手。”杜絮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摆着碗筷。

“知道啦!”陆盛宇努努嘴,一跳一跳的跑去洗手。

杜絮颐看着陆盛宇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着戴耒檐开饭。

在杜絮颐垂下眼睑的时候,戴耒檐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从心底倾泻出由衷的羡慕。

虽然说陆盛宇有时会和她开开玩笑,看上去很是亲近,而今天在校门口看见自己时,也是很热情的迎过去,可是所有的事情似乎只为了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陆盛宇面对杜絮颐虽说从来都是一板一眼,正正规规,可是她说的话他却仍是会去做。

就像她说,要他衬得上哥哥这两个字,他一直很努力;就像她说,要他懂得待客之道,他立刻毫无怨言;就像她说,要他饭前乖乖去洗手,他甚至不多说一句。

戴耒檐在杜絮颐的眼中始终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怎样一种微妙的关系,好像有什么萦绕在两人之间,滴滴点点,旁人却捉摸不透。

“看看,看看,洗的白白净净。”陆盛宇一路小跑回来,把手伸给杜絮颐看,上上下下翻了很多遍。

“行了你,吃饭吧!”杜絮颐把筷子递给陆盛宇,自己也坐在他旁边。

“小絮,今天多亏有你的帮忙,不然恐怕要怠慢了客人的。”陆妈妈给杜絮颐夹了一筷子菜,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戴耒檐,话中有话。

“阿姨,我也没帮上什么。”杜絮颐只是低着头扒饭,小声的回答着。

“小絮,看看你,总是那么谦虚,我家小宇也是多亏你的照顾。”陆妈妈微微摇摇头,一脸慈爱的看着杜絮颐,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只顾着扫荡面前美食的陆盛宇。

“妈妈,我抗议,她怎么照顾我了?”陆盛宇快速的放下了碗,把恨不得埋在里面的脸露出来,嘴角还粘着两粒饭,不满的嘟囔。

“你少插嘴。”陆妈妈瞪了他一眼,十分的不给面子。

看了看陆盛宇一脸委屈的样子,转向依旧淡然细细吃着饭的杜絮颐,戴耒檐把头埋的更深了。

真是奇怪,明明没有哭,可是为什么嘴里会这么苦?

杜妈妈一直是静静看着饭桌上所发生的一切,虽然一句话不说,可全部了然于心。

戴耒檐实在是很不喜欢杜絮颐和她的妈妈,这两个总是喜欢静观其变的人,把别人的一言一语全部看在心里,却总是什么都不说,让人表面上觉得什么都不关心,却又好像什么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让人心慌。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会喜欢和琢磨不透的人打交道。正面交锋,就更不用说。

陆盛宇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一桌人,倒是不明所以,环顾了一圈,只好认命的低下头努力扒饭。

饭后,按照常理,一定是陆盛宇和杜絮颐两家人去附近一所学校的操场散步,两位母亲聊家常,杜絮颐多半是沉默,大多时候自然是陆盛宇找些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今天却不同,因为戴耒檐在,本是陆盛宇依旧陪着陆妈妈和杜妈妈外出散步,加上戴耒檐的主动请缨,杜絮颐则是留在家里收拾碗筷。陆盛宇正想着怎么推脱,陆妈妈倒是开口先替他“解了围”。

“小檐,今天就麻烦你陪我们两个人去散步吧!”说完后把头转向陆盛宇,“小宇,你就留在家里帮小絮的忙吧!”

得到许可的陆盛宇自然是乐呵乐呵的点头。

杜妈妈深深看了把水龙头大开,弯着腰在洗碗的杜絮颐一眼,和她们一起出去了。

戴耒檐一路上时不时的观察着陆妈妈的表情,微凉的天气,她已经紧张的一身细汗,手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和我们出来吗?”陆妈妈面无表情,没有看戴耒檐,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

“因为盛宇哥哥吗?”除了这个理由,戴耒檐不知道陆妈妈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这样做。

“你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女孩,不会不知道直到现在,我还并不喜欢你吧?”陆妈妈终于转向戴耒檐,眼中却全然没有出门前的温柔。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好。”没有想到陆妈妈会把话说得那么直接,戴耒檐愣愣的说出一句毫无抵抗力的话。

“我想,我不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发现。”陆妈妈顿了顿,又把视线转向别处,“当初你走的时候,就该明白,就该放下。”

“虽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可是至少我回来了。”戴耒檐始终不懂的是陆妈妈话中的疏离。

“才一年,你竟有办法回得来。”陆妈妈径自向前走,像是自言自语。

听到这句话戴耒檐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却隐隐感觉到,陆妈妈对于她的行踪是清清楚楚。

“我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过,我不甘心。”戴耒檐下定了决心追上陆妈妈的脚步,挡在她面前,眼里满是恳求。

“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陆妈妈轻轻勾起了唇边,“从看到小宇的第一眼你就知道结果。”

皎月,微风,已深秋。

陆妈妈以及杜妈妈的身影渐行渐远,像被清风席卷了一地。

操场的跑道上只留下戴耒檐呆在原地有些站不稳的脚步,和她孤单的影子被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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