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换个话题，融脑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超脑被打败了吗？”
他发现在这个时代，超脑对人类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再赶尽杀绝了。起先他以为这是融脑的功劳，可是从现实来看，倒不如说是超脑放了人类一马；因为人类社会明显没什么进步，融脑似乎在对抗人工智能方面没什么建树，倒是在统一人类意识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大叔脑子秀逗了啊？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融脑是不可能打败超脑的！”少女给了他一个白眼。
“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明白啊！”少女无奈地做了个鬼脸，“让我想想老师是怎么说的来着，嗯，似乎是融脑的发展遇到了天花板。对，就是光谷之战！”
少女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十几年前，融脑技术发展到高峰，数百个融脑组织策划进攻超脑的重要节点之一——光谷，双方爆发一场空前大战。此次大战摧毁了超脑设在光谷的七个次服务器之一。这是人类在末日之战后取得的最大战果；但还没来得及庆祝，参与此次大战的主融就在一周内先后死亡，包括融脑的创始人，这个历史上最大的脑融合体昙花一现，迅速瓦解......”
说到这里，少女卖了个关子，“大叔阅历丰富，那你猜猜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常亚飞挠挠脑袋，“难道是超脑的报复？”
“错啦！一开始大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后来发现，他们都死于脑力衰竭，简单地说，就是用脑过度！”
“用脑过度？”
“对啊，数万人的脑联网，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规模，陷入死战的境地，最终耗干了他们的脑力。光谷之战证明，融脑的规模是有限的，脑力终究无法与电脑相比。而要想继续扩大规模，就需要借助人工智能，可是那样岂不是又回到了老路！”
原来如此。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知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大叔哇，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也得要点代价啊！”少女笑眯眯地攥着裙角，他忽然觉得小丫头笑得活像一只瞅着乌鸦的狐狸。
超脑之城，C区卫星城。
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工智能，超脑是不需要什么中心的，超脑之城不过是人类对昔日的主机所在地的俗称。这里曾经是神秘的人类禁区，抵抗组织的埋骨之地，当它重新对人类开放时，没用多长时间，这片荒野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市群。
一辆载人飞车急速穿过上空，引起了一阵交通混乱。窗玻璃里，闪过一个少年兴奋而慌乱的脸。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个从小生活在部落的孩子不曾见过的，几乎使他忘记了自己匆忙赶来的目的。
作为人类聚集区之一，街道和布局更像一个百年前的城市。街道上不时走过一群人，这些人衣装打扮各不相同，来自不同部落，但毫无例外地簇拥着一位美女，身披金属色的斗篷；除此之外，人群中还夹杂着一些与众不同的家伙，有的是钢铁身躯的机器人，还有的虽然酷似人类，但一些细微之处还可看出是仿生人。所有的人都身着盛装，兴高采烈，仿佛在迎接什么盛大节日。
飞车在一座大厦前停下，少年跳下车，霓虹灯勾勒出楼顶“格林豪泰”四个大字，这是许多部落的下榻首选地之一。
此时大厦某房间里，一位白白胖胖的客人正站在窗前看风景。
“仪式明天就开始了，圣女怎么还没到？”客人皱起了眉头。
作为部落的常驻代表，他自然有些着急，因为每三年一度的圣女认可仪式就要开始了。
所谓的圣女，本来是超脑在各部落的使者，不知从何时起，女性越来越多，后来竟占了绝大多数，于是使者就改成了圣女。圣女又称天选之女，在觉醒天赋后，需要到超脑之城接受超脑的认可。
超脑为什么会青睐女性，这是个不解之谜，却给了各大部落一个机会。参加认可仪式的圣女，会根据能力高低分出三个等级，谁家的圣女等级越高，得到的资源就越丰富。据说这次部落选出的圣女天赋罕见，常驻代表可是把晋升长老的希望都押宝在这位圣女身上了。
“报告大人，圣女不见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少年推门而入，声音中掩不住的惊慌。
“不见了，怎么搞的？你们的护送队伍呢？”
“正在附近寻找，圣女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不见了。”
“最近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
“有个流浪汉......”少年的语气突然变了，变得深沉有力，“我们已经发现了踪迹，不过我需要人手。”
常驻代表点点头，在地上来回踱了几个圈子，“为了以防万一，我会联系最近的猎人去帮你们。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圣女！”
他挥手打发走少年，把目光转向远处另一个方向，“但愿还来得及！”
他看向的地方，是一片起伏的山峦。
群山环绕之间，有一片天空云浪翻滚，气流相当紊乱，表明大气受到了强烈的电磁干扰。偶尔有细碎的雷电劈开云层，露出一些金属探针直刺苍穹；那些金属尖塔拱卫着的，是一大片奇形怪状的铁灰色建筑，不规则的金属凹凸面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这是一座机器之城。
除了末日之战前潜入的那批人，数十年来再没有人类进入过这里，这就是超脑的核心区。
在这个核心区内，居然有一个别有洞天的小世界。
假山流水，树荫间露出一角飞檐，几蓬绿竹环绕着一间仿古建筑。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一条长几，上面放着一张棋盘，一个人躺在椅子上休息。棋盘上一枚棋子忽然闪烁起来，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星眸灼灼发亮。“那个女人有麻烦了。”
“按照人类的做法，王应该去救他的女人，这叫什么来着——英雄救美，不是么？”
他挑眉自语，起身长袖向后一挥，一柄长剑从身后紫檀木架上飞起。他背剑在身，飞身出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