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碰到了那些戴蓝盔的人。”他回答。
“那些是失能者。失能者是大脑功能部分丧失,比失忆者要严重得多,但并不常见。”加菲猫打了个哈欠,伸手掏出糖盒,把一粒糖丢进嘴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吗?”
“你是说,他们和第二代芯片有关?”他想了想说。
“对,第二代芯片就是功能性生物芯片。
记忆芯片诞生后,人类就走上了一条恶性循环的不归路。生物芯片的功能越强大,人脑这台肉体计算机就显得越弱小。而为了弥补人脑的缺陷和不足,人们就更加热衷于开发功能更加强大的生物芯片。继第一代芯片之后,第二代芯片很快问世。
随着二代芯片的广泛使用,第二代脑功能患者——失能者也出现了。失能者的症状和某些精神疾病相似似,因此一开始总是和精神病混淆。后来一些医学人士在临床中发现,患有生物芯片依赖症的人,大脑某些区域会逐渐萎缩,是人们对功能芯片的依赖,导致了大脑功能的退化。外号机就是典型的受害者之一。”
“那些失能者所戴的‘蓝盔’,实质上就是一种最简单的辅脑。”加菲猫补充说。
“辅脑是什么?”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辅脑又被称为外脑,是将各类功能性芯片组合集成的高端智能系统,理论上说,如果将大脑的各种功能全部集成在一起,它就相当于一个大脑。这玩意儿在中高端人士中使用广泛,可以帮人们处理绝大多数日常事务。以后你会见识到它的。”加菲猫回答。
“更可怕的是,为了让大脑赶上人工智能开发的速度,人们不得不加开各种“外挂”,有人甚至想利用基因技术改造大脑,人为提升进化速度,以增强大脑功能......”
加菲猫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低。他的心思还在重症监护区上,于是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知道那个重症监护区吗?”
加菲猫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
“你说那个重症监护区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他仰望着天空,压低了声音,“我偷看了康复中心的病历,发现有些在这里长期治疗的病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不同的症状。他们并不像单纯的脑部受损,而像是接受了某种医学试验!”
回应他的是一串轻微的鼾声。扭头才发现加菲猫居然眯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这家伙!他侧身凑近加菲猫,看他是不是在装睡;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去——凉亭外波光粼粼,绿叶飒飒摇动,四外空无一人。
最近他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盯着自己。
加菲猫本来就一副万事不操心的样子,对重症监护区没兴趣,他也没太多想。回去后,他一直在琢磨白天看到的情形,犀利哥是从哪来的,他是不是真的疯子?本来看起来很像,但医院的处理又让人费解。康复中心那么多患者,像犀利哥那样的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单单对他那样,是不是因为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猛然被一种声音惊醒了。睁开眼窗外黑漆漆的,只有树叶哗啦啦的响声。那声音似乎来自小花园那边。
隔天清晨,他匆匆来到小花园。
微凉的晨曦透过梧桐树照过来,在池边投下斑驳的树影。凉亭里一切依旧,半打开的躺椅,躺椅上搭的深色小毛毯,石桌上还有摊开的一本杂志。唯独少了躺椅上的加菲猫。
他围着躺椅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离开时,忽然抽了抽鼻子。
空气中有一股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焦糊味,像是木头或毛皮烧焦的味道。
周围没有焚烧东西的迹象,加菲猫也没有抽烟的习惯。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他抽动着鼻子四处查看。这里东西并不多,他抖开毛毯,发现毛毯靠近中间的地方,有一个细细的小孔,像是烟头不小心烫的。放下毛毯,忽然发现躺椅上有也一个小洞,咋一看像是装螺丝钉的小孔,细看时那小洞是斜着穿透的,散发着细微的木头烧焦的味道。
焦味还在,证明时间不会太久。而昨天中午他还见过加菲猫,那么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有什么东西烧灼了毛毯,然后又穿透了躺椅,那会是什么东西?是否和昨晚听到的声音有关?当时加菲猫在哪里,是不是正躺在躺椅上呢?他抬头环顾四周。
池塘边三面环绕着高大的梧桐树,另一面是较矮一些的冬青。树后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外观和其他楼差不多,但装修看上去要精致一些。那是加菲猫居住的地方。他从来没上去过。
他走上台阶推了推门,门锁着。他从窗玻璃里张望,发现窗帘都拉上了,看不清里边有没有人。
他试着喊了两声,无人应声。
搞什么鬼?他转身出院,想去找个人问问,但没走两步就停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为什么自己要冒冒失失地闯进去?
他坐在池塘边的树下,静静地看着水面。一些平日不曾留意的疑惑浮上心头。
加菲猫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对加菲猫竟然一无所知,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加菲猫从来没讲过自己的来历,看样子也不像是病人,但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为什么康复中心对加菲猫从不过问?
他忽然觉得这花园看似宁静,实则神秘兮兮,危机四伏。
“牛肉面,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清脆的童声在背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加菲猫呢?”哆来梦皱着鼻子问。
“我没见到他!”他摇了摇头,拉着哆来梦的手,一起在水边的石头上坐下。
“眼镜哥呢?”他问。
“也不在,他最近都不和我玩了,老是和哨子姐姐在一起。”哆来梦气鼓鼓地努起腮帮子。
“哨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