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真的安排人重新翻译，他应该清楚慕悄悄这个女人最喜欢无端生事来引起自己的注意。
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理睬慕悄悄这个疯女人随口说的话，可是这次看着她的眼神，蒋墨寒原本坚定的心竟然开始动摇起来。
两个翻译一起翻出的如此重要的文件，被一个业余的千金大小姐一口否决，听起来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你还应该调查这两个翻译的银行账户进出情况，你能够把合同交给他们，说明也是公司值得信任的老员工了，老员工出卖公司，无非就是因为钱。”燕菁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屏幕，直勾勾地观察着那两个人的各种反应。
眼睛时而向下，时而用手指推动自己的眼镜，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明显的心虚表现。
一定有问题！
蒋墨寒挑眉，随后将电脑视频的声音关掉，斜过身子，一只手支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事出错，你要承担多少赔偿？这是千百万亿的生意，任何一秒钟都是宝贵的。”
“我知道。”燕菁点头，“但…如果合同真的有问题，蒋氏的损伤可不止这么一点了。”
蒋墨寒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你在为蒋氏着想？”
从他认识慕悄悄开始，这个女人就从来没有把蒋氏放在眼里，做出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他们蒋家颜面丢尽，更不要说什么帮助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蒋家的儿媳。”燕菁自然能够听出蒋墨寒语气当中的嘲讽，也能看得出蒋墨寒眼神当中的轻蔑。
蒋墨寒很少从慕悄悄口中听到如此认真的语气，下意识抬起头看过去，灯光照在女人的脸颊上，眼神当中的坚定遮掩不住地表露了出来，没有了原本的畏缩，反而好似带着一种王者的气息。
片刻恍惚，这真的是慕悄悄吗？
电话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思路，蒋墨寒接通，随后电话里传来了秘书的声音：“蒋少，翻译那边将译版送过来了，这个合同一共有四处漏洞，虽然都是很小的地方，但是每一个都足以让我们亏损很多。”
蒋墨寒那双深邃的眸子逐渐眯起，握着手机的手指也扣紧了几分，嘴角平平，散发着一种令人颤栗的杀气。
电话被挂断，蒋墨寒看向电脑。
画面那边的翻译早就吓破了胆子，在电脑前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微发颤：“蒋少，我……我刚才重新翻译了一遍，果然有一些地方不小心出了错，蒋少，真的对不起。”
“不小心？”薄唇微启，吐出的三个字很轻，却有种问罪之感。
职业翻译，却偏偏在四个最关键的地方出错，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感觉到可笑至极。
“对，真的是不小心，一定是因为时间太赶，我们两个连夜赶出来，才……”对面的翻译额角的汗珠已经滴落了下来，随手拿起身旁的手帕擦拭着。
燕菁冷眼看着视频对面的惺惺作态，她没想到都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人类还是如此的爱慕金钱，古时作战为了财和地位，现在的商业圈又何尝不是一个另类的战场。
她知道，如果这个眼镜男咬定死口说这件事只是无意，那蒋墨寒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他负责任，因为没有证据。
“那你账户里多出的那笔钱是怎么回事？”
燕菁在一旁突然发话，而这话让眼镜男一下子慌张了起来，眼神四处看着，犹豫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讲着：“那……那是……”
“要我来告诉你吗？对方公司找到你，说出来一个让你心动的数字，一番犹豫，你还是决定选择金钱。蒋墨寒那么信任你，就算做了手脚也不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只要带着钱远走高飞就行了。”
燕菁的眼睛紧盯着那个眼镜男，将他的慌张情绪尽收眼底，说话间还故意放慢了语速，让他深刻地回想起这些天的心路历程。
果不其然，眼镜男的最后一条心理防线还是崩塌了，直接推开椅子跪在了电脑前面：“蒋少，对不起蒋少，我家里最近真的需要钱，我也是一时冲动才同意帮着对方公司篡改合同的，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蒋墨寒冷眼看着他的作为，随后拿出正在录音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显眼的位置：“我会让你知道这次冲动的代价。”
说罢，不顾对面的哀嚎，直接将电脑合上，随后一只手夹住自己的鼻梁，上下移动了一下，缓解疲劳。
“你怎么确定他的银行账户一定有一笔资金汇入？”蒋墨寒挑眉看着燕菁。
因为时间紧急，他并没有安排人去调查账户进出情况，而燕菁却直接说出这件事来炸他的话，虽然有些冒险，但还是成功了。
“我说出的话，一定是确定的。”燕菁笑了一下。
她做出的推测，向来有很大把握。
“狡猾。”蒋墨寒只说出了这一个形容词，这么久，这是第一次，他把这个形容词用在慕悄悄的身上。
燕菁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话：“兵不厌诈，而且蒋少，你比我更狡猾。”
燕菁勾起嘴角，刚才的事情她事先没有和蒋墨寒沟通，甚至连一个眼神提示都没有，他却早就悄悄按下了手机录音，把眼镜男的话记录下来，作为证据。
她知道，就算那话自己不说，蒋墨寒也会开口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燕菁并不认为蒋墨寒能够在商场上生存那么多年，靠的只是蒋家的实力背景。
“今天晚上有个拍卖会，我爸要我们俩一起过去，记得收拾好，我去剧组接你。”蒋墨寒的声音满满都是疲惫。
“好。”燕菁答应下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以往这些抛头露面的场合蒋盛书从来不会邀请慕悄悄到场，怕她因为任性出丑，可是这次却主动邀约。
看来上次生日宴的时候，燕菁的表现深得蒋盛书的心，如果能够让他对自己改观，那么在蒋家的生存也会顺利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