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鬣狗”,巫孃孃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巫孃孃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块兽皮,皮角早已磨损的破败不堪,上面用炭笔画了一副抽象画。
“我们管它叫天狗,此事说来话长,从先祖开天辟地之时起,这种野兽便一直存在。遇到天狗,说明所在之处乃水草盛丰之地,那里会有数不清的猎物和果实,供我们采摘。天狗的性情捉摸不定,当它们聚集的数量足够多时,它们的胆子便会极大,会主动向其他凶兽甚至是向我们发动袭击。当它们的数量极少时,它们又会蛰伏在野……”
天狗,又是一个新词,这是云飞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听到这个词,虽然发音差别极大。
在此之前,云飞万万不会想到,天狗和鬣狗之间有什么关联。
综合现代社会的化石和水文考古资料,以及人类早期的文字记载,再结合巫孃孃的解说,云飞推论出历史可能是这样的:
鬣狗的鬣字,是指背上的长毛的意思,类似于马鬃或者金钱豹幼崽背后的毛发,单纯是指外形;天狗则是重点从生物的影响力来表达这种生物。
人类是从树上演化而来的陆生生物,而鬣狗则是荒野上的原生演化物种。从某种意义来说,鬣狗才是本土居民,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而人类则是猛龙过江,是侵略者。三百万年前,人类从森林走下陆地,人与鬣狗之间的争斗,就注定难以避免。
人类通过迁徙来降低自身对于环境的生存压力,同时扩大自己的地盘。这个过程并不顺利,除了天灾人祸,还要同各个土地上的片区霸主竞争,三百万年的探索,人类都没有能彻底统治地球。
而鬣狗,就是这个片区最为强大的原生统治者。考古资料表明,鬣狗是这个时代亚洲地区的最有力霸主,旧石器时代也是鬣狗的最后辉煌时代。
鬣狗降低自己种群压力的方式和人类截然不同,它们是原生物种,无法进行迁徙:因为别处也有鬣狗。它们数量极多时,也就是说的“胆子极大”,这时候的它们为了大规模的获取食物,攻击性极强,甚至会频频挑衅别的掠食者。当它们遇到挫折时,便会龟缩收拢,默默舔舐伤口,杂事性食谱让它们在条件艰难时,亦能啃食果实和腐肉为生。
鬣狗亦是母系氏族社会结构,外出捕猎的,以雄性为主。这样的狩猎方式,保证了它们即使种群受损严重,老巢的母兽在极短的三两年后,会重新抚育出下一代生力军出来。
故此,巫孃孃说的是,哪怕云飞此次没有遭遇它们,每隔三五年,部族也要遭受一次袭击。
这也是旧石器时代男子数量普遍比例不高的原因,人类同其它掠食者的争斗,外加上缺医少药,让人类男性的数量始终及不上女性的一半。
而天狗一说,则是人类从自身角度来阐述人与自然的关系。
《山海经》有言:“有兽焉,曰天狗,其状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狸,在古语里指的就是猫。
似猫非猫,似狗非狗,这可不就是说的鬣狗吗……
所以天狗就是鬣狗?
如果巫孃孃不说,云飞根本想不起这茬来。也就是说,这种亚洲鬣狗,其实到封建时代才真正灭绝,生命力极其强横。
猫狗并像、吉凶并存,此八字便为天狗的特征。
一方面是说,天狗存在的地方,生态环境完整,对人类来说生活资源极为丰富,此为吉。一方面是说,天狗本身又会给人类不断的带来伤亡,此为凶。
至于“天狗吞日”,恐怕只是一个衍生意义。在汉代之时,当时的神话传说乃是蟾蜍吞日,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才变成了天狗吞日。
此时的天狗就是天狗,吉凶并存之兽,和日月并无关联。
虽说和日月并无关联,但是……这个时代,也是有神话传说的……
只听巫孃孃跟讲故事似的,道,“……彼时,我们的第一代巫孃孃,带领族人发现了这个山洞,当时山洞内黑压压的一群天狗盘踞。只见巫孃孃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雷来,飞沙走石之间,天地间顷刻混沌一片,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道电蛇闪耀天际,直奔山洞,顿时山洞内的天狗死伤惨重……”
说的一板一眼的,就跟亲见过似的,唬的云飞两个小师妹一愣一愣的。
巫孃孃此刻说了半天,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即这个山洞原本是一个天狗群体的老巢,后来才被自己这伙人占了去,自此之后,依托山洞这样的易守难攻之势,族人步步为营,造就了今日的繁荣昌盛之景。
血淋淋的历史到了巫孃孃的传承里变成了极具玄幻色彩的神话故事,对此,接受了八年义务教育又三年高中教育和四年大学教育的云飞心里暗自吐槽:“你个老娘们坏的很,我要信你一个字我云字倒着写!”
巫孃孃讲完,感觉意犹未尽,突然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云飞道:“云,你是得先祖传承之人,我且问你,先祖是怎么制服天狗的?”
先祖是怎么制服天狗的?
这个问题有意思的紧,云飞暗道,这不是让给我机会来编故事嘛……想考我有没有巫的本(忽)事(悠)?咱可是一万五千年后的人,这算个事?
于是张口便来:“先祖捻星为眼,曰北斗,不及靠近,十五天外便能提前发现天狗的踪迹。另有一宝,名为东风,东风快递,使命必达,再借北斗之眼,顷刻间便能叫天狗尸骨无存。先祖能御天兵:天兵状如磐石,自带腿脚,行进之间声若轰雷,阵如山崩。先祖居于天兵之中坐镇,便能指挥天兵对所到之处进行覆盖碾压。天兵自带一宝,名曰炮,炮之所及,几千里也,曰,大炮所及之处皆真理!先祖能御天将,天将状如飞鸟,能于天空之中翱翔。天将所过之处,天地景色尽收眼底。天将亦携带法宝无数,其中一宝名为弹,发现天狗便投弹下地,天狗无不臣服……”
………………
再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