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阳霆一掌拍向丘处机背后,顿时感觉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同时,丘处机整个人如同一张布帛,飘飞出去,稳稳落在地上,这厮却也不是好相与的。
“正好,要是偷袭就解决了你,我也着实感觉无趣的很。”阳霆甩甩右手,重新运气,准备一场厮杀。
那丘处机面色不喜不悲,淡淡道:“没有易经,不会化劲,没有咽下那口后天气,强行入了先天,你这般伪境先天,不过是空中楼阁,贫道十四岁寻得胸中一口真气,二十才得见道法本源,等到三十五岁才得清净,直到今日仍然是不得入无为之境,神通无望。
这境遇与你相比可谓云泥之别,今日,不如就让贫道这半步无为境的道人,会会你这伪境的先天武者。”
道士虽说修心不修力,可是境界攀升之下,也有自己对敌的手段。
丘处机拂尘一扫,一股罡风吹过,阳霆心生警觉,右手狠狠前拍,带动罡风,吱!一声刺耳的尖响过后,一缕灰色毛发缓缓飘落,赫然是那丘处机借机从拂尘上甩出一根毛发化作暗器。
道人却也不打算就这一击尽全功,身子前倾,脚蹬地面,轻飘飘地飞向阳霆,见道人自己送上门来,阳霆也不客气,右手抽回,左拳击出,凌厉罡风吹的那丘处机来势一顿。
道人确实不凡,倏忽间手中拂尘一晃,拂尘就这样缠绕在阳霆左拳上,顺着胳膊一路旋转,拂尘尾端直指阳霆胸口,阳霆心中猛地一阵压抑,竟然一时之间使不上力气。
噗!
不知什么动物毛发做成的拂尘,竟然直接破开阳霆胸前甲胄,刺入胸口,只差一分就要刺破阳霆心脏,了结了这个惊才艳艳的天纵之才。
就在胸口破开这一瞬间,疼痛促使阳霆心中的压抑被瞬间压下,阳霆左手狠狠一握,那阴狠的一击终于被阻下,不至于一个照面被人刺穿心脏。
丘处机微微一笑,再次摆动拂尘,阳霆狠狠握着的拂尘就这样滑出了手中,回到道人控制之下,只见那拂尘带血的尖端被道人轻轻一甩,再次回复那洁白之色。
丘处机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看了一眼不远处与骑兵战成一团的阳霆亲卫,“看来你的亲卫里那幻术高手实力不俗啊,如果不是现在大军围困下众人各自为战,不敢藏私,我还真感应不到,不到二十人的一群汉人里,竟然整整有十二位先天高手,哦,对了,算上你个伪境,应该是十三个。”
阳霆捂着胸口,瞥了眼战局就不再继续观看,计都的剑没有出鞘,剑奴刀奴护在刘苍等人和哲别身边,其他人也都游刃有余,一点不像苦战的样子,他们还不需要自己来考虑什么。
“嗯,看样子者勒蔑的这一千多人保不住了,不过者勒蔑这人对铁木真很重要,看来我要尽快解决了你,才能去带上那个莽夫走了。唉,这都看不出来人家就是在慢慢磨你的人马,想要一点点吃掉你吗?真是禽兽之属啊。”
丘处机一边摇头,一边手掐法决,倏忽间,一张黄色符箓从道士胸口飘出,黄纸上朱砂笔痕发着血红色的光芒,转瞬间无名火起,纸符消散,阳霆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丘处机看着对面的阳霆,又看着自己的符箓化成的飞灰,颇为心疼,“唉,天品符箓诛心咒,那些人今日为了对付你个天之骄子,也真下得了本,不知能不能杀了你这个气运旺盛的气运之子。”
“你……怎么知道……气运之子……谁……”阳霆感觉脑袋里如同钢针扎过,转瞬间浑身上下都如同一根根银针扎过,深入骨髓,同时,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呼吸不畅。
丘处机笑笑,“贫道自然是受人之托,顺手除去你。那人叫我把你留在北海,如果你死在这里,气运尽数归了铁木真,说不得他真可以以胡人之身雄霸天下。”
丘处机转身看着另一边的战场,淡淡说到:“对了,贫道先前埋伏还用了一张天品宝箓镜花水月,准确说,还是希望你留在草原上那位送给我的这张天品宝箓,看来你在汉朝的路,也不好走啊。”
天品宝箓镜花水月,从名字就知道定然是幻术类的符咒,而且符咒定然还没有完全破开,不然自己已经伤成这样,剑奴等人不至于还不来救自己。
诛心咒本是以道法秘术折磨神魂的法门,阳霆这等年轻人,先天之境还是伪境,心性淳朴却未曾受过大苦楚,这门法术确实最克制他。
渐渐地,阳霆的疼痛从精神转移到了肉体,整个人开始七窍流血,裸露的皮肤处青筋暴涨,不时有一条青筋爆炸开来鲜血直飘,这般下去,不用诛心咒诛心,流血不止就足够杀了阳霆。
恍惚间,阳霆感觉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无奈叹息,“爷爷,文诏叔叔,小蛟儿……再见了。”恍惚间,突然有一股乳白色的劲气自觉涌入心脏,护住了阳霆心脉,才使得他没有毙命当场。
不过这般下去,油尽灯枯只是时间问题。就在阳霆弥留之际,一声巨响传遍整个战场,“轰!”一道青黑色的身影如同天神一般,从天际坠落,周遭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色虚影相随。
黑影下落的势头在一处虚无之地略微停顿,也只是略微停顿,下一瞬间,虚空破碎,空间如同琉璃般支离破碎,露出了镜花水月下的阳霆和震惊的丘处机。
那青黑色身影淡淡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阳霆,便如同瞬移般来到丘处机背后,一脚踹出,丘处机连忙施展化力绝技,刚飘出一尺,黑色身影旁边的血色虚影做出同样的踢踹动作,噗!道门化力神通此刻如同无物,血影刺穿了丘处机的身子,道人的右侧身子险些被搅碎。
丘处机也是个狠人,生死之间,掏出两张符咒,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一张甩向地上的阳霆。
顿时丘处机身上金光四射,破开的胸口正在缓缓愈合,另一张符咒还未接触到阳霆时,那青黑色身影就一个箭步拦下,结果发现竟然只是一张注入少许气息的废纸。
当青黑色身影回身,那道人早已带着者勒蔑不知去向,只留下不明所以的大蒙骑兵们。
青黑色身影就是不久前还远在青州的曹变蛟,曹变蛟此时也是面如金纸,忍着一口逆血不敢喷出,狠狠吸了一口气后,吐出一个字:“屠!”
屠杀开始,一众亲卫悲愤不已,主公就在咫尺之地被人几乎斩杀,自己却还在这里轻松写意,这是不能容忍的耻辱。
计都愤而出剑,剑光一现,气息已经寒冷的能冻住骨头,“剑破天门!”一道剑气虚影从手中飞出,紧接着,两道剑气飞出,十道剑气飞出,一千道剑气飞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却最花里胡哨不过,一剑过去,面前人畜连尸首都不曾留下。
罗睺化掌为刀,一出手必是人头飞起,血花四溅。
众人皆愤而出手,一千余骑不过须臾间,便死的一干二净,若不是那丘处机跑的快,能否留下全尸都是问题。
曹变蛟来到阳霆身边,扶起已经晕厥的兄弟,恍惚间听到阳霆口中呢喃着,“下辈子,还做兄弟吧。”曹变蛟默默点头,“好的,少将军,好的,兄弟。”
昏死的人露出微笑,清醒的人流下眼泪,仿佛又回到那个大院子里,假山下,两个孩子拉钩发誓,“要是有一天,你走丢了,只要我知道你在哪里,哪怕一百里,一千里乃至一万里,就算用跑的,我也会跑到你面前,带你回家。”
“回家了!”
……
某座府邸,略显阴暗的房间内,一群带着面具的人整整齐齐坐着,目不转睛盯着门外穿着道袍的术士施法。
那术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桃木剑上泛着淡淡金光,隐隐有一条金龙虚影缠绕着,突然间,金龙虚影张开龙口,作怒吼状,一道金光暴射而出,随即整个桃木剑变得黯淡无光,与街边那些寻常货色没有任何区别。
屋子最内测,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结果如何了?”
道人不顾道术反噬,顺了一口气后,艰难回答道:“失败了,本来那人已经命在旦夕,周身气运几乎就要被金龙引回,可是突然之间又生出变数,金龙的气数反而差点被吸走,那个人怕是有惊无险了。”
房中一众面具人开始窃窃私语,一个苍老的声音感叹到:“密藏天品宝箓一次就用掉了三张,加上……那条金龙,这样都算计不死他吗?”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百年气运不是放着看的,蠢货,要是他那么好杀,根本活不到今天。”说罢,屋子里传来一阵瓶瓶罐罐摔破的声音。
……
刘翊一行人终于离开了风雪交加的北海,径直穿过了荒凉的西北荒地,来到了益州与凉州交界处。
早已等候在此的曹文诏与常遇春等人摆开阵势,迎接这个迷失了数年的刘姓少年。
阳霆的伤势早已恢复,但是因为神魂受损,整个人显得没有多少精气神,却是让曹文诏等人担心不已。
“翊哥儿,要不先去休息,众将也不是没有见过你。”曹文诏试图劝阳霆不要修养身子,但是阳霆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些人不远万里来迎接自己,哪怕是趴着,也得与他们见一面,这是阳霆的执着。
就在阳霆被常遇春搂着胳膊问东问西时,一个洪亮而充满霸气的声音响起来:“呦!这是谁啊?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少年英雄,朝廷正三品的讨逆将军?”
阳霆明显感受到常遇春扶着自己的胳膊在颤动,不是恐惧,而是兴奋与愤怒。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