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雨,姬连城便想起了昨夜,身子微微往被子里埋了些,“那县令有为难你么?”
“没有,我杀了他。”
姬连城细长的羽睫颤了颤,“他是地方官员,这么随便杀了不会出事么?”
“不会出事,他作恶多年,此地百姓一定是怨极了他,如今死了,应该庆幸才是。明日我新调派来的县令便会到了,娘子不必担心。”
“我没有担心。”姬连城躲开夏侯瞻抚着自己额头的手,冷声道,“卿尧有说我身子何时能好么?”
这一趟出来原本就是为了去参加北山秋谷门的比武大会,可别因为她受伤错过了才好。
“卿尧说至少要歇上五六日才能启程,不过也无妨,我们出来的早,晚几天去也赶得及,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那些琐事你都不必操心了,我都会处理好。”
夏侯瞻的目光柔的几乎能溢出水来。
姬连城很是不适应被这样看着,可这会儿两人靠的如此近,她还能往哪儿躲。
知道姬连城还不适应,夏侯瞻也不强迫,将身上沾染了灰土的衣衫换下,命人备了一桶水梳洗了一番,这才坐在窗边,映着烛光随意翻阅着古籍。
如夏侯瞻所说,外头没多久就下起了一场大雨,如同要洗刷去什么东西一样,雨势大的即便人躺在屋子里都有些心慌。
夏侯瞻抬眸看了眼窗外,见路上行人已经彻底散去,扭头看了姬连城一眼,“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便教你习字可好?”
“我会写。”她虽然丢失了一段记忆,但也不是变成了文盲,虽然这里的字大多都是繁体,但看多了也就会写了。
“是啊,从前你确实会,而且极为喜欢模仿我的字迹,到最后已经到了连我都难辨的地步。”
“模仿你的?”姬连城狐疑的看着夏侯瞻,“我们从前是不是很熟悉?你似乎提起过很多次从前。”
夏侯瞻垂眸掩去眼底苦涩,“没什么值得说的,都是些过去的事情罢了,是我触景生情才会随口提起两句,你莫要放在心上。”
姬连城沉默了片刻,转了个身背对着夏侯瞻。
不论从前跟夏侯瞻有过怎样的过往,可这男人毁了自己的国是事实。
皇兄因他而死,数以万计的子民也因他而死,这种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会因为几乎柔情蜜意的话就散去。
感觉到了姬连城的抗拒,夏侯瞻暗暗叹息一声,放下手中古籍走至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连城,时候不早了,睡吧,如今你身上有伤,我不抱你。”
“嗯。”
明明是一张狭小的床,中间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即便一翻身便能触碰到彼此,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这一夜姬连城睡的极沉,外面狂风卷着大雨,不断拍打在窗户上,原以为半夜便会停下,却不想第二日晨起仍在下着。
卿尧将今日的药早早准备好端了上来,姬连城嘴里苦涩的难受,见那药也止不住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