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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鱼兔舆图

卢东不服气地说道:“这个还用你说!我相信高师姐和文傕都看出来了!我是不明白这旁边的两句话是什么含义,琢磨不透啊!”

高雅郭沉思片刻,嫣然一笑道:“姜太公钓鱼下一句是什么?”

欧也、卢东、文傕三人闻言一怔,瞬间反应过来后,齐声答道:“愿者上钩!”

“那么去哪里上钩呢?”高雅郭又问道。

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织锦上的两行小字,冥思苦想。欧也突然两眼放光,大声说道:“架上丹丸长生妙药,壶中日月不老仙龄,这是——药铺!”

高雅郭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否则以后还真不能要。”

欧也闻言先是一怔,细细一琢磨,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不由心花怒放,冲着高雅郭的背影说道:“我还有很多长处的!”话音未落,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卢东和文傕见状,也随即跟着离开。原先侍立在侧的店小二见了,冲着四人远去的背影举手遥呼:“几位贵客,你们怎么不看了?敝店还有其他的织锦,甚至冠绝天下的冰纨绮绣呢!”

话音甫落,卢东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往后一抛,恰巧被那店小二伸出双手一把接住。店小二一看,是块沉甸甸的银子,顿时心花怒放,赶紧往怀中一揣,又伸手遥呼道:“贵客不看也不要紧,慢走啊!”

出了余氏织锦铺大门,文傕问道:“师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高雅郭驻足,转身对三人说道:“我回约定的地方等忠尧师弟他们,你们三人速将依来镇上所有药铺都暗访一遍,尤其留意药铺门口的楹联,这‘架上丹丸长生妙药,壶中日月不老仙龄’很可能就是贴在门口的楹联。此外,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药铺的掌柜应该姓姜,你们按照这些线索查下去,之后尽快回约定地方来汇合,再作下一步打算。”

欧也三人听罢纷纷点头,遂按计划行事。

且说忠尧一行也是分头行头,很快将依来镇上跟“月”、“兔”、“鱼”有关的吃食店都探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四人碰头之后一合议,仍旧毫无线索,不免有些泄气。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忠尧仰起头,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后向左右瞥了两眼,不经意间发现右边不远处有一家明月正店,大门前面扎着缛丽的彩楼欢门,那欢门上挂着彩球,楼上还挑着旗子,写着“澄江烤鱼”、“依来兔丁”。

他顿时微微一怔,旋即自言自语说道:“光去留意什么吃食店、从食店、北食店、南食店、川食店,怎么把这么大的一家正店给漏了呢!”

黎诗、子翃、崔玲柔三人一愣:“什么正店?”

“喏——”忠尧抬手往右一指,说道,“就是这家明月正店,招牌菜澄江烤鱼、依来兔丁,卖鱼卖兔,卖鱼兔,卖舆图,呵呵。有趣、有趣的很哪!月中白兔,月兔月兔,既有月,那还少得了兔子?走,找兔子去!”言讫,转身径直向明月正店走去。

三人闻言精神一振,也快步跟了过去。

这明月正店的规模外观看起来虽然不是很宏大,但前厅布置得也极为雅致,颇有意韵。店内为了吸引人气,花架书架、纳古架一应俱全,迎面墙上正中张挂着王羲之的书法《兰亭集序》,左右墙上则挂着一些其他书画,有王诜(shēn)的《渔村小雪图卷》和《烟江叠嶂图》、李成的《茂林远岫图》、郭熙的《树色平远图》,以及卫夫人的数幅墨宝《近奉帖》、《古名姬帖》、《笔阵图》等。

卫夫人书法造诣甚高,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其中的《古名姬帖》为其小字楷书碑帖,笔法古朴肃穆,体态自然,被后世誉为“簪花小楷”。

《兰亭集序》前设有一案,案上摆放着两件庄重古朴的奇特的“鎏金青铜酒具”,高约二尺五六寸,圆体细颈,大气磅礴,盖上则立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口含铜珠,昂然耸立,自信悠然,霸气非凡,谓之“鎏金凤鸟铜钟”。

见有贵客进门,一位店小二连忙笑脸相迎,热情地上前招呼道:“几位客官,这边请!要吃点什么吗?”

忠尧淡淡一笑,说道:“这位小哥,我们不是来吃鱼或吃兔的,我们是来找鱼、找兔的。”

“找鱼……找兔?”店小二有些疑惑不解。

“鱼兔,鱼兔,舆图,舆图。”忠尧重复提示道。

那店小二闻之讶然,沉默了半晌,眸子一转,尴尬地笑了笑,道:“几位稍等,这事儿小的作不了主,我这便去唤鱼掌柜来。”言罢,转身离去。

“鱼掌柜?看来是来对地方了!”子翃惊喜地说道。

未几,一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身着一袭褐衣,微胖,身高七尺不到。来人至忠尧是人面前立定,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乃本店掌柜鱼佑威,不知诸位光临敝店有何指教?”

忠尧拱手回礼:“指教不敢,吾等来贵号求取舆图,不知鱼掌柜有何条件?”

子翃从旁说道:“鱼掌柜,我们都是爽快的人,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只要能办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鱼掌柜用警惕的目光扫视众人,忽然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这里没有舆图,唯有鱼兔。不过,若是机缘巧合,幸许鱼兔也能变为‘舆图’。诸位请随我来。”

言讫,他大大方方地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即往前引路而去。忠尧四人相视颔首,遂跟于其身后。

那鱼掌柜显然知道他们的来意,直接领着忠尧一行到了后院。

这后院清幽僻静,波浪形的云墙起伏延绵,历久侵蚀、造型奇巧的太湖石亦犹如浓云,二者结合,营造出身处云海仙境,云浪涌动的意境。院中右侧池畔有一六角重檐的风来亭,池上有一意境悠远的曲桥,清风徐来,风吹水皱,吹动的不止是水,还有湖面上映衬出的小桥。

院中池子与旁边一小湖相连,湖畔春山烟点点,云中远树墨离离。

行至栈桥,两侧岸边垂柳依依,高树竹萧萧,湖水绿平桥。繁杏梢头张锦旆(pèi),垂杨阴里系兰桡(ráo),扁舟一叶泊,山影碧波摇。

展现在眼前的湖面宽约二十余丈,远处隔岸池塘有一条水道通往莲叶深处。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鸟雀呼晴,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这时,鱼掌柜拾起地上一根竹篙,说道:“诸位,请随我上船吧!”

崔玲柔忽然用微微发抖的声音说道:“还、还是等、等一下吧!”忠尧、黎诗、子翃闻言,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鱼掌柜也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她,问道:“怎么了?”

“鼍(tuó)鼓逢逢,蒙瞍(sǒu)奏公,你、你们快看!有、有鳄鱼!”崔玲柔忽然指着湖面说道。

众人纷纷循着崔玲柔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见一只鳄鱼正在湖中悠闲地游弋,一只白色的仙鹤站在鳄鱼背上靠近尾部之处,引颈傲立。

崔玲柔不无担心地说道:“听闻鳄鱼能陆追牛马,水中覆舟杀人,值网则不敢触,有如此畏慎。其一孕,生卵数百于陆地,及其成形,则有鼍(tuó)、蛟者,凡数类。及其被人捕取宰杀之,其灵能为雷电风雨,比殆神物龙类……”

子翃闻言,哈哈一笑,安慰道:“这鳄鱼有什么好怕的!不如我效仿昌黎先生写篇《祭鳄鱼文》先投于湖中,命鳄鱼限时离开,否则将以弓矢捕杀殆尽?”

忠尧沉吟片刻,淡淡一笑,戏谑道:“崔姑娘莫怕。你看,仙鹤乘舟将欲行,忽见水中鳄鱼横。碧波湖水深千尺,不及鳄鱼送我情!这只鳄鱼,连仙鹤都不怕。野旷懋懋,有渊悠悠。龙霸水底,蛟横中流,有鹤翩翩,羽白神秀,驾彼蛟龙,逐浪御波。天之朗朗,祥和四周,人之仰观,君子好逑。大道之行,不问吉凶。”

黎诗灵机一动,也从旁安慰道:“崔姑娘,别怕,你且听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只受伤的白鹤落在了湖中,一只鳄鱼大王趁机游了过来,正欲张开血盆大口吃掉这只白鹤之时,那白鹤说,你不能吃我!因为我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统统都归我辖制,都归我管!鳄鱼大王一下愣住了,将信将疑。白鹤继续说道:‘怎么,不信?那让我站你背上,你且跟我走一趟……”

崔玲柔听罢,噗嗤一声掩面而笑,说道:“这是‘鹤假鳄威’?”

黎诗拍了拍手掌,笑嘻嘻地说道:“对,这就是‘鹤假鳄威、无鳄不坐’!”

听了忠尧和黎诗的一番逗趣言辞,崔玲柔笑得很开心,不知不觉间便不再那么紧张了。子翃一看,高兴地说道:“这一唱一和,还真是天作之合啊!”

忠尧和黎诗会心一笑。再一看,那鳄鱼已经向左边游了过去,忠尧趁机说道:“鳄鱼已经游远了,快上船吧!若它真敢过来作恶,我就用一道神符将它的嘴封起来,饿死它!”

于是,五人陆续上船,鱼掌柜撑起竹篙,小楫轻舟慢慢离开岸边,驶向对面。

对岸有一水道通入外部的池塘,舟入莲叶深处,惊起成百上千条白鲢、鲤鱼,正所谓“驰波斗舟疾轻鸿,群鱼跃水正飞空”,“鱼跃出清萍,白鱼登舟去”。不时有数尾大鱼从空中落下,堕入舟中,在众人脚下翻跳不已。

崔玲柔和黎诗从未见过如此鱼跃欢腾的场面,真是又惊又喜。这时,鱼掌柜说道:“你们要找的鱼,已经看见了。”

忠尧四人闻言又是一怔。

顿了顿,忠尧淡淡地说道:“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鱼。”

“既如此,那便只有去找玉兔了。”鱼掌柜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加快了撑船的速度。一叶扁舟不时出没于亭亭玉立的莲叶之中,时隐时现,若一幅清波荡漾,荷风摇曳的泼墨画卷。

不一会儿,舟至池塘边一栈桥处,众人弃舟登岸。又行百余步,至一堵波浪形云墙边,此墙白墙青瓦,墙上有四道墙门,从右至左依次是於菟(wū tú)门、菟丝门、嫦娥门、菟园门。

鱼掌柜在墙门前立定,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诸位,你们要找的玉兔就在这四个门之中,但只有一个门是正确的,其余三个是陷阱。唯有进入正确的那道门,回来时门才会自动开启。

若是进错了门,那便可能一去不会,被困死其中,——因为出来时,门永远不会主动开启,无论里面或是外面都无法打开,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诸位若是考虑清楚了,就请自便吧!”

“那这墙门如何开启?”忠尧问道。

鱼掌柜正色道:“开启墙门选择,只须走到最右侧於菟(wū tú)门边,用手掌按一下右侧那只蟾蜍图案的墙砖即可。”

忠尧听罢,于是走到第一扇於菟(wū tú)门边,用手按了一下右侧那只蟾蜍图案的墙砖。突然,四道门上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金色灵气,汇聚于空中,很快凝形成了一只会说话的孤傲的金蟾蜍。

那金蟾蜍瞪着豆大的眼珠子,扫视左右,口气傲慢地说道:“又送来几个找死的?说吧,你选哪个门?”

“我选哪个门,你就开那座门,是吗?”忠尧问道。

“是的,你还不算笨。”金蟾蜍轻蔑地答道。

忠尧沉吟片刻,用手指着那三道门来回移动,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选——嫦娥门。”

金蟾蜍有些诧异,问道:“你为何选嫦娥门?嫦娥是月神,跟你要找的玉兔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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