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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无尽之域

忐忑不安中,上官凌暗自思忖道:“头顶上是漫天吸血蝙蝠,眼前又来一不知名的野兽,这可如何是好?花神宫的虎骁卫到现在还没看到一个人影,搞不好自己今日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唯有拼死一战才有希望!”

想罢,她打定主意,不管前方奔袭而来的是何怪兽,都准备先殊死一搏,至于洞顶上方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已无暇多顾。

上官凌运起灵力,双手紧握湛卢剑,摆开迎敌姿态,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怪兽袭来的方向。

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

突然,黑暗中窜出一只眼睛血红的野兽,暴怒而又狂躁。

它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暗白形长的獠牙,飞扑而来……

上官凌猛地一惊,侧身往左前方就地一滚,湛卢剑的光一暗,那野兽凌空扑了过来。然而,令上官凌意想不到的是,那野兽落地后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往前奔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凌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这就,跑了?”

纳闷的上官凌正抓耳饶腮之际,忽闻前方又一阵诡异的声响传来,急忙将湛卢剑凑上前去照了照,发现竟是一大群吸血蝙蝠蜂拥而至,顿时吓得手一松,湛卢剑“咣啷”一声掉落在地。

光灭,通道内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上官凌急忙屏住呼吸,身子往左边一侧,紧紧贴于墙面上,不敢稍加妄动。

一大群吸血蝙蝠宛如一阵狂风,从她面前刮了过去。它们的目标居然是那头野兽,而不是自己。

等大群吸血蝙蝠通过后,上官凌打了个响指,湛卢剑又重新亮了起来。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等等,这野兽怎么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虽然前面那野兽一闪而过,通道内又晦暗不明,但她终究还是想起来了,然后惊愕地叫出声来:“对,没错,就是那头人熊!”

恰在此时,阴暗的通道中忽然又窜出一只鸽子花,正向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冲,不巧一头撞在上官凌身上。

“又是你!”上官凌忿忿地说道。

鸽子花精灵一看是上官凌,只好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呃……,嗨。”

“嗨你个头啊!你和熊灵合伙算计本姑娘,实在是太过分了!且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上官凌怒斥道,不知不觉中嗓门大了起来。

“唉哟,还是赶紧逃命吧!后面有吸血蝙蝠在追我们!”鸽子花急切地说道。

“吸血蝙蝠?刚才不是已经追着熊灵过去了吗?”

“啊?”鸽子花一怔,有些意外,“已经——过去啦?”

上官凌正色道:“是啊,我亲眼所见,不会错的。”语罢,她转眼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妥,遂问道:“不对啊,吸血蝙蝠以吸血为生,你浑身上下都是素的,几无半点荤腥,这吸血蝙蝠追你作甚?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诓骗本姑娘?!”

“呃,这……”鸽子花犹豫了。

“追它的其实不是吸血蝙蝠,而是我们——”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听便知是孟秋殿的亲卫院使千若。

上官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该来的,总算来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束手就擒,于是灵机一动,将湛卢剑剑身一侧,通道中的光顿时又熄灭了。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千若发出来的,笑声中似乎有些轻视。

接着,千若在黑暗中拍了两下手掌,蓦地,整个通道两侧墙体上的盆火次第点燃。不一会儿,所有通道里的盆火全都点亮了,一下子亮如白昼。

这时,上官凌才惊诧的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被成百上千只凶残的吸血蝙蝠围了个水泄不通,断无逃脱之可能。她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千若身后还是跟着那六名虎骁卫。

段淳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玲珑瓷的小瓶子,拔开红木塞,瞧了瞧瓶口,对着鸽子花精灵说道:“来,快到瓶里来!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们动手?”

鸽子花精灵陪着笑,很识趣地说道:“额,小的自己过来、自己过来!不劳诸位费心了。”言讫,振翅奋然飞起,化为一缕白色的灵气,老老实实钻进了白色玲珑瓷的小瓶中。

段淳盖好红布木塞,将小瓷瓶收入怀兜中,歪着头望着上官凌,又道:“那上官姑娘你呢?是就此认输,扣去一次机会呢?还是待吾等动手之后再说?”

上官凌瞅了瞅空中环绕着自己的吸血蝙蝠,有些迟疑。

千若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这些吸血蝙蝠只依靠食血而生,不再吃任何其他的东西。为了填饱肚子,它们每天都需要到处捕猎,寻找新鲜血液。

别以为它们很笨,其实它们很聪明。每次寻到合适的猎物后,它们总是会异常小心地飞到猎物跟前,却并不会急于下手,而是选择在上空或四周盘桓飞行,以等待合适的下手机会。

若是猎物熬不住,沉沉入睡了,那么它们会悄无声息地降落在猎物身旁,然后偷偷爬过去吸血。每每吸血之际,它们还会进行反复试探,先试着吸两下,看看猎物的反应。若是猎物没有醒来,它们便会放心大胆地‘畅饮’猎物鲜血。”

“吸血蝙蝠有这么聪明吗,还会打消耗战?那追熊灵的吸血蝙蝠又是怎么回事?”上官凌有些不相信,反问道。

“那是我让它们去的。”千若浅笑道,“这些吸血蝙蝠皆为孟秋殿豢养,它们身上都有孟秋殿的符印,所以都得乖乖听从指挥。”

“唉哟,这花神宫还真是无所不能啊,连这么恶心可憎的东西都养,一看到心里就不舒服,后背还哇凉哇凉的,咦——”上官凌浑身抖了一下,鄙夷地说道。

“恶心?可憎?呵呵。”千若哂笑道,“上官姑娘也许不知道蝙蝠自古以来都是吉祥福瑞的象征吧!蝙蝠的‘蝠’与福分的‘福’谐音,寓意吉祥好运,经常和鹿、仙桃一起运用,代表福、禄、寿之意。贴在大门、栏杆上,有福运临门之意,蝙蝠倒立便是‘蝠倒’,谐音‘福到’。是以,古人常将蝙蝠美化成蝠身蝠翅卷曲自如、翅展祥云的祥瑞之物,或是风度翩翩、逗人喜爱的奇趣之物,譬如五蝠捧桃、多福多寿等等。

此外,吸血蝙蝠还有一点令人啧啧称奇,年轻的吸血蝙蝠若是觅食不成功,可转而求助于同伴,而同伴不忍看它挨饿的话,会将自己冒险得来的血液反吐出来,赠与饥饿者。”

“啊?原来竟是如此,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上官凌感叹道。

“那是我们动手,还是……”千若问道。

上官凌眸子一转,心中暗想:“眼下还有两次机会,都到这步了,再往前一步便可出了这孟秋殿的洞天门,既然硬拼也毫无胜算,不如这次直接认输。”想罢,便笑嘻嘻说道:“呃,呵呵,就不劳烦诸位动手了。此次,小女子甘拜下风!”

千若略作沉吟,一挥手,撤去环绕上官凌的一大群吸血蝙蝠,说道:“好吧,既如此,那扣去一次机会,你便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请随我来吧!”

上官凌闻言微微一惊:“去哪里?”

千若淡然笑道:“你不是还剩最后一次机会吗?我直接带你去洞天门出口便是,这样还省点时间。”

“啊?你直接带我去洞天门出口?”上官凌重复着千若的话,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若笃定地笑了笑,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瞥,发现上官凌还呆立在原地,没有跟来,于是问道:“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上官凌面色一喜,连连点头:“来、来!”话音甫落,便急匆匆跟了上去。

大约在迷宫中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千若带着上官凌及虎骁卫一行来到了洞天门出口处。

这出口处有一个碎青砖儿垒就的平台。出了洞口,站在这个平台上,弥目极望,上官凌不禁瞪大了眼睛,一下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景象宛如一幅幻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这,就出了孟秋殿?”上官凌问道,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出了孟秋殿。”千若肯定地答道。她见上官凌面色惊喜,呵呵一笑,旋又说道:“不过,还没出龙苍沟,更未出邛峡胜境。”

上官凌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大概明白千若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时,平台前方突然飞来一只挥舞着翅膀、浑身流淌着炽热岩浆的毒蝎子。那毒蝎子上站着一位蛇蝎美人,一袭枣红色劲装打扮,身型秀拔,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眉眼高挑,隐约中透出一股黑煞之气。

蛇蝎美人浅笑盈盈,道:“温风至,蟋蟀居壁。鹰始挚,腐草为萤。土润溽暑,大雨时行。欢迎来到季夏殿。”

千若连忙上前一步,态度恭谨,拱手揖礼道:“孟秋殿亲卫院使白千若拜见季羽姗季殿主!”

六名虎骁卫也恭恭敬敬欠身行礼,拱手道:“孟秋殿虎骁卫参见季羽姗季殿主!”

“尊使强者,大、大天境巅峰的实力……”上官凌震骇不已,喃喃自语道。

“此去往前,除了季夏殿,依次尚有仲夏殿、孟夏殿、季春殿、仲春殿、孟春殿,花神宫十二神殿一半皆在于此,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过。”

季羽姗说罢,仰天大笑,身后左右顿时出现上百位影蝎暗卫。个个驾乘熔岩蝎悬浮于空中,整装待命,威风凛凛,绵延数里。

面对如此场景,上官凌震撼、惊愕,一时哑口无言。

此时,她才如梦初醒,幡然顿悟,明白了为何秦若兰从来都不担心自己会逃出去,还很“慷慨”地给予自己七次遁逃的机会。

她总算反应过来,暗暗后悔不已,怪自己年少轻狂,一开始就上了庄家的当。

原来,这场所谓“七擒七纵”的赌局,从开始就注定了自己会一败涂地,根本毫无胜算。而作为庄家的秦若兰却早已稳操胜券,是故不显山、不露水,安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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