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老头儿那里回来以后，常远觉得心里挺憋屈的，毕竟自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以后的路，走低俗路线这一块儿常远是能不沾尽量不沾的。
当然了，有的笑料是难免会掺杂一些低俗的东西的这种他倒是不拒绝，但是如果通篇全是这种东西的话，那他心里还是过不去的，可能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贱人就是矫情吧。
常远心里有事儿，他的表情自然也落在了众人的眼里。众人也看得出来也没有上前去劝长远两句，毕竟跟自己没关系，人家挣钱了，顶多是能带着点儿自己。而且上次林经理也打过招呼了，以后也不要把常远当作一个内部人员，只是当做一个嘉宾而已。
毕竟他不能长时间的驻留在俱乐部，俱乐部的所有精力也不可能全抛在他身上，至于之前让他上台那件事儿，是因为他的能力确实是非常的出众，凭借他的表现可以为俱乐部儿拉来一些人气。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商业头脑吧。”王大锤在心里这么想，只是可怜了刘老头儿还蒙在鼓里。不过这样也好，蒙在鼓里就蒙在鼓里吧，跟他说了闹不好他会退出，他退出倒是没什么事儿，那自己还得找下一个搭档，牵连到自己可就不美了，毕竟现在自己家里有很多张嘴需要吃饭，自己也这么大岁数了，如果不在俱乐部讨口饭吃的话，那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王大锤，虽然跟刘老头儿是。一对儿搭档，但是实际上他对刘老头儿是羡慕嫉妒恨，毕竟刘老头儿当年因为去过战场，所以就成了体制内的专业演员。
自己当时却因为害怕死在战场上，所以就没有参加文工团，现在也就是个编外人员。造成这种情况实际上是跟姥爷没有一丁点的关系的，只能说自己的选择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但是姥爷优渥的家庭环境，再加上儿女双全，再对比一下王大锤的家庭环境，王大锤难免就心生嫉妒。心里想着如果刘老头儿不知道的话，对他还是好事，但是下意识还是觉得刘老头儿如果能倒点儿霉的话，他心里也会宽松许多。
别人能看得出来，刘老爷子然也能看得出来。在回家的路上，姥爷慢慢的和常远一块儿走，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还是说想家了？”
常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但是想了想，并不是所有的相声演员都是如同林老头儿那么想的，最起码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也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于是就把之前和林老头儿说的话又跟姥爷复述了一遍，毕竟自己虽然有40多年的阅历了，但是比之姥爷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还是差上一些的。
老话讲四十不惑，只是对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不迷惑，但是现在他还不是那个40岁的中年男人，他现在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的经验上的东西还是需要问一问老人的，老人听完长远的叙述说道：“你说这个呀，很正常吗。顾客实际上就是我们的前路。如果顾客不来的话，我们迟早会饿死的，就像林老头儿说的，像我这样儿的凭着国家的养活倒还好说，如果像王大锤那样儿的，你让他怎么办。客人被别人拉走了，谁都着急，至于你说的什么低俗啊，这个那个的，现在也考虑不了那么多。姥爷告诉你说一句话，艺术卖不出去到什么时候都是狗屎。常言说道……”
“你这句话我倒是明白，但是，你就没想过以后的事儿吗？”常远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毕竟后边的路好走不好走，可是需要咱们大家伙一起趟的。”
姥爷摊手说道：“以后跟我有关系吗？跟相声有关系吗？你现在考虑的是相声，现在怎么活下来，你不是考虑以后怎么把下场放下光大。”
常远皱着眉说道：“但是这样下去的话，相声会死。”
姥爷仰天长笑道：“孩子你还是太小，这里边的好多东西你都不懂，没有市场了，相声只会死得更快，而且相声死不死，跟我有关系吗？反正我也看不到了，先顾好眼前吧。以后的事儿，咱们还考虑不到。”
想了想自己和常远的处境，毕竟常远还是个刚入行的小年轻，未来还长着呢，又对常远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悲观，咱们具体要怎么走，还得看有关部门儿，如果有关部门儿查的话，肯定不可能只差他们一家儿，到时候法不责众，也不可能拿我们怎么样，所以你就放心的干吧。”
常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是挠着头说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儿……有点儿什么……”
“你说出来。”姥爷笑了笑说道：“我看你呀，就是跟北京那帮人是一个脑子，非得要把这个相声搞得具有艺术性，难道把它通俗化不好吗？让老百姓都接受，你看像你之前在舞台上表演的那种形式就很受大家欢迎吗，难道你跟那些高雅相声就没有区别吗，你讲的相声不俗吗？”
常远辩驳道：“通俗和低俗是不一样的！那如果像您说的那样的话，我们干脆上去讲黄色笑话就可以了，何必要打着相声的名头呢？”
姥爷正色说道：“实话跟你说，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不是专业演员，而且这个行里很多一部分人都不是专业演员。再者说了你就是去找专业演员，专业演员说的东西还不一定有我们业余演员说的到位。现在的市场和情况就是这样，没有专业的，即便是有专业的还不如业余的，业余的瞎搞，专业的也就瞎搞，有什么算什么呗。你不要考虑太多，相声末日啊，你这辈儿是赶不上的，放心吧。”
常远一时语塞，嘴里支吾着：“可是……可是……”
“你呀，该怎么样怎么样。”姥爷拍了拍常远的肩膀，安慰道：“就按照林经理说的，该往里边儿加点儿东西就加点儿东西，反正又不是加了一回两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