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一眼?确实是那臭小子吗?”俱乐部后台,李大风对着自己的几个徒弟问道。
一旁的赵程远,把手里的茶杯恭恭敬敬地递给师父,然后接着师父的话问道:“你们可得确定了是那个臭小子,别弄混了,让咱们白高兴一场。”
李大风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又一脸认真的问道:“看清楚了吗?”
李大风的两个徒弟说道:“师父没错,看清楚了,那天我们两个在舞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在剧场的西北角儿看我们演出,我们说完以后,过了一会儿,才自己走了。”
李大风挑了挑眉毛,问道:“那他就没说什么?就那么灰溜溜的走了?”
赵程远笑了笑说道:“嗨,师父他还能怎么说呀,一个丧家之犬而已。”
李大风的声音冷冷的,对徒弟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放屁了吗?打算跟他学吗?要不要我帮帮你?”
赵程远这才老老实实地退到李大风的后边儿,看着两个师哥不再说话。
看到师父的爱徒被训成这副模样,剩下的两个徒弟,也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一旁李大风的一个师弟说道:“师哥,你说你说这么重的话干什么?孩子们嘛,争强好胜难免的,说两句就说两句呗,犯不上啊,犯不上那个……是吧。”
说完又对面前的的李大风的一个徒弟说道:“小孟呀,你说说到底什么个情况,那孩子到底说什么没说。”
被称为小孟的那个年轻人,看到师叔给自己师弟讲情,也没继续说什么,知道师叔说的话,对于师父还是有点作用的,于是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没说什么,就算是说什么,离得那么远,我们也听不到,但是看那样子感觉挺落寞的。”
李大风听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可惜啊,多好的一个苗子。”
一旁李大风的师弟对李大风劝道:“师哥这话不能这么说,你要说好苗子的话,咱这儿有的是好苗子,咱这呢,也不算毁了他,没准儿这一下子他就都明白了呢。一下子成了个大师也说不定啊?”
说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从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那种同情,或者是希望对方大彻大悟的模样,反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李大风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实际上,虽然派别不同,而且李大风这个人常常的怀有私心,但是对于相声这一行,他还是比较热爱的。对于其他人来说,他爱的比较纯粹。
否则,他也不可能顶着家里的压力,一门心思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干。因为这个还跟哥哥吵了好几次架。
对于常远这个小孩儿,李大风最开始是觉得这小孩很招摇,而且有点心高气傲的感觉,但是真正等到和常远接触了一番才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模样,而且从业务水平和天赋脑子来看,这个孩子相当的聪明,真真正正是一个说相声的很好的苗子。
换句话来说,就是个天才。虽然自己的徒弟同样是这样的人,但是胸襟嘛,就要比人家小上不少,而且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也怕自己这位年轻的徒弟,因为他过度的虚荣心和小心眼儿,而走到另一个极端。
这样的人,他也见得多了,但是李大风的内心也在纠结,想到常远的事,他觉得常远被毁了,李大风对此感到特别的可惜,不过在心疼完之后,想到了相声需要做出的改变,他就能横下心来,即便是毁了他也不能让相声继续走进那个爬不出来的深渊。
但是等到真的发生了,以后想到常远落寞的神情,再加上自己师弟和徒弟那种漠不关心,甚至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有点儿担忧,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这一行真的活不下去。
他希望这一行活下去,主观来说,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而且他也非常热爱这种文艺形式,客观的来说,无论以前的相声和现在的相声怎么样,他都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而且在文艺界也必须应该有它的一席之地。
李大风干咳一声说道:“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吗?这都连着好几天了,不符合他的风格呀?”
师弟在一旁笑道:“什么风格呀,师哥,他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咱们这儿,也就刚上初中而已,而且也是个农村孩子,他见过什么世面,被吓到这么一次,他心里估计都有阴影啦。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也不用太替他担心。毕竟吗,我们要把这一行继续做下去,路上肯定会有绊脚石的,这些绊脚石,如果不清除的话,对我们以后危害还是很大的。”
毕竟已经确定走这条路了,也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李大风点了点头说道:“不管他怎么样了,反正他就自己……自求多福吧,咱们啊,也就管好自己就行了,有没有信儿之类的,跟我们也没关系。不过实话实说,我前一阵子听说那小子跟白家人儿交往比较密切。”
师弟笑了笑说道:“很正常吗,白家那帮人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京城那边关系挺密切的,说是咱们这边儿人吧,还不是咱们这边儿人,说不是咱们这边儿人吧,还跟咱们这边儿人交往密切,反正那小子也不说咱们这种相声,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呗。销声匿迹也好,大红大紫也好,跟我们也没关系,我们的目标呢,就是让相声活下去。”
听师弟说到这里,李大风看了师弟一眼,很显然,李大风从师弟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他想要相声活下去的想法。他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更多的是贪婪,但是这何尝又不是一个让自己战斗下去的理由呢?
李大风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不求前路吉和凶,无闻心中是与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