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坐下来和常远开始探讨在常远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果不其然，正如常远所预料的那样，既然是自己的有些话已经能在电视上播出了，看到了低俗文化市场的众位相声同行们如同见到了血的苍蝇一样，一拥而上，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低俗文化已经在民间市场里生根发芽了，而且越来越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当然，这是因为常远到来而导致的大环境的改变。
如果说真正和常远的收入以及工作密切相关的那就是在常远走后，林经理又请来了另一位曾经和自己打过交道的的说相声的小孩儿，也就是之前被称为四个相声神童的那个小胖子，至于那个有点儿中二的什么四小杰，还是四小绝来着，常远通通的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毕竟这种外号儿后是看多了动画片儿的常远也就一点儿都不感冒了。
虽然谈不上对这个小胖子有多大有恨意，但是常远总有一种自己被抢了饭碗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而对于林经理这个人则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背叛的感觉。
其实细想想这种事儿也怪不了谁。毕竟自己不可能一直守在这儿，自己还要上学，如果不上学的话，自己老爹那边也不好交代。但是在这里边隐藏的一些事情，却让常远赶紧到一些压力。毕竟从什么角度来说，团里多了一个强力的对手，换在任何角度，在常远看来这都不是好消息。
同样的，在常远眼里不是好事的情况下，在姥爷眼里看来这根本不是好消息，毕竟常远虽然说的相声里边儿有低俗的成分，但却不是像那些演员一样，一味的全是低俗的。姥爷则是一个外行人，让他说低俗的，这么大岁数了，他也说不到。如果让他还说以前的那点儿玩意儿也没人听，现在只能靠在后台打个快板儿什么的，挣点儿零花。
虽然老爷对于挣钱这件事儿不是很热衷，但是上场次数少了，毕竟姥爷一是一个很号面子的人，说的直观一点，就是虚荣心有点强，要不当初也不至于把常远和小胖妞儿，两个孩子带到相声园子来听相声，来显摆自己说相声有多么多么的好。当然，实际情况他知道，常远也知道。
想到这里，姥爷总感觉有点怅然若失，毕竟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可都在这个小小的剧场上，如果不让他演了。老头儿估计在家里养个狗养个花儿养个鸟儿什么的，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有着闲情雅致的人。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塑料袋儿的橘子是姥姥买来的，本来是给小胖妞儿吃的，但是小胖妞儿，这几天掉牙，再加上橘子吃着有点儿酸，小胖妞儿就直接把橘子扔在了桌子上，这回倒是便宜了常远和姥爷两个人。
常远手里拿了一个橘子，正在用手剥橘子，一边剥橘子一边儿对姥爷说道：“刚才您说的那个我已经差不多听进去了，但是现在具体到了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姥爷靠着沙发背上，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现在我感觉还不如街边儿唱二人转的，现在人家唱二人转的好歹还有点小段儿啊，现在你看看相声这点儿玩意儿，是一个黄色笑话儿连着一个黄色笑话，一点儿章法都没有，单纯是为了搞笑而搞笑，我这么估计着呀，这是不让他们上场表演只是拿嘴说，要是让他们上场表演，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他们演的这点儿玩意儿比那二人转的演的还出格。”
常远剥好了橘子批出一半儿来递给姥爷，沉吟了一会儿才掰了一半儿橘子扔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没办法，相声的趋势就是这样，他们能闹，就让他们闹去吧，闹成啥样儿，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
姥爷把眼一瞪说道：“怎么就没关系了？你想想，你要不能演出，那你上哪儿挣钱？”
常远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挣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有我爸妈给我挣钱，我够吃够喝够上学就行了呗。”说着笑眯眯的把另一半儿橘子又递给了姥爷说道：“您那，多吃吃橘子消消火儿。老这么上火呀，对身体不好。”
姥爷指着常远说到：“你这叫什么话？感情你有人养活着，那我咋办？”
常远摊摊手说道：“那不是有国家养着你嘛？不过，说真的，开玩笑是开玩笑，现在相声再继续这样走下去，真的会完蛋。”
姥爷取笑道到：“哎？你刚才不是劝我吗，现在自己怎么又上火了？”
常远也反问道：“你不是不关心相声吗，现在怎么又关心起来了？”
姥爷的笑模样瞬间就没了，疲累的坐在沙发上说道：“像这玩意儿啊，再不爱他也是当年我维持生计的东西，我当年也是靠着说相声一步一步混到体制内，混到现在的这个地方儿的，你要说希望他死那是假的，我也是当时一时气话而已。毕竟都知道，像我们这个体制内的演员有好多一部分都不是专业的，专业的人家瞧不起我们，我们那儿也是自诩体制内人员也看不起他们，这样一来二去的互相看不起，就成如今这副德行了。”
常远又拿了一个橘子，一边剥一边说道：“你继续说，我在听着讷。”
姥爷也从塑料袋里拿过来一个橘子一边儿剥一边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要是现在，低俗的东西太多了，与其说是改进，实际上我觉得更像是以前在我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国家主张的要剔除封建糟粕，这点儿东西，甚至比当年的糟粕还要……糟粕。最起码当年的只是部分段子用到部分糟粕，而且能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才能让大家笑，现在除了能让人笑以外，基本上也没什么东西了。”
常远剥完了橘子，塞了一瓣儿橘子到嘴里说：“那就是毫无艺术性呗。”
姥爷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差不多，最起码我感觉跟你的比起来要差上好几万套，但是没办法，人们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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