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先至的发问,何门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但他依然没有开口解释,直到赶到了中央擂台的边缘,他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不解释一下吗?”
江先至却有些不满,穷追猛问道。
何门忽然转过了身,嘴中呼出的气息甚至清晰地传到了江先至的脸上。江先至半是惊讶,半是嫌恶地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可能沾上的口水。
“如果运气不好,这一战在所难免。”
“可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江先至愈发不解,而何门只是摇了摇头,道:“本来,即使不用打,也足够整他个一下的。”
看江先至还有询问的架势,何门又伸手打住了他的问话,道:“理由,有!但我们接下来跟他打的理由,没有!即使有,也是没有!”
“就是纯粹想跟他打!”
“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江先至脸皮微微抽搐,最终却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机会难得,陪你就是!”
何门瞄了江先至一眼,心中愈发觉得江先至的目的并不单纯,甚至他还曾怀疑过,江先至有没有可能是常采兆暗中派来妨碍自己的。
不过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毕竟,常采兆没有道理预先防备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所以,他是与常采兆有什么过节吗?”
就在何门观察江先至的时候,他的不远处,一道矮小的身影也在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何门二人。
“他旁边的是......叫做江先至来着吗,”张晓隆气息收敛,若是没有人看向他,或许只会认为他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团空气,“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长教训......不过也不能全然这么说,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动手。”
说着,张晓隆的目光又转移到了擂台上,摇了摇头,喃喃道:“希望他能在看到实力差距后,懂得退缩吧......真要有什么事,大不了,就由我来出手好了!”
......
擂台之上,常采兆伫立于中央,双手负背,眼眸紧闭,仿佛对接下来的比试没有丝毫担忧。而他的对手,也就是在金榜尾名之战中夺得头筹的学生,却也不见羞恼,趁着这个机会,抓紧回复自己的状态。
他明白常采兆真真实实的有轻视自己的实力,与其费口舌争取一些没用的脸面,倒不如体面地输上一场。毕竟,侍级输给长级,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休息好了吗?”
忽然,常采兆睁开了双眼,目光逼人地说道。
他的对手不由得哀叹一声,暗骂常采兆直觉敏锐。
“请吧!常公子!”
他故作悠然地说道,谁知却听常采兆冷笑一声,道:“你是侍级吧?我不占你便宜,你赶紧动手吧!”
“这混蛋!”
好歹也是在方才金榜之战中一展身手的存在,常采兆的对手尽管卡在了长级门前,却也有与长级一较高下的自信--换句话说,就算是必输之局,换谁都不想输的那么难看。
如果常采兆雷厉风行地将他击败,至少他还能推脱到常采兆出手太突然这个理由上。
“小看我,那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让你出出丑!”
“常公子,那你可要小心了!”
心中虽然把常采兆骂了个通透,但常采兆对手的表面却还是维持着一副彬彬有礼之相,只不过,那呼啸而来的长枪,还是倾泻出他的主人内心的愤懑。
而常采兆依然面色平静,望着那杆在视线中逐渐放大的枪尖,却是丝毫未动--这么说却也不准确,至少,常采兆的嘴皮,动了。
“火来!”
一道烈焰之墙蓦然出现在常采兆二人之间,墙体之上,汹涌的火焰灵气流转,在长枪触及的一瞬,便犹如跗骨之疽一般,倒缠而上。
见状,他的对手神色也是有些慌乱,身形立刻爆退,疯狂在半空中舞动长枪,试图甩开那缠人的焰火。
常采兆摇了摇头,却没有立刻追击,只是神色上的轻蔑,再也不加掩饰。
“长级,竟然可以不用酝酿就能操控这般庞大的灵气吗?”何门见状,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然而在他身旁的江先至,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准确来说,那应该不是长级修为赋予他的能力,而是‘意’所带来的功效!意级武学,超脱了武学形体的束缚,直指万物本意。而他掌握的,恐怕就是火之意中的某种精意了。”
“掌握......吗?”何门紧紧地盯着常采兆,尽管事前知道了常采兆的某个底牌,但这反而加重了他的不安感。
或许是何门的眼神太过于沉重,或许,是他的视线来自于唯一没有观众席的东面,就在这一瞬间,常采兆注意到了擂台下方的何门!
“他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疑问刚刚出现在常采兆的脑海中,一个猜想,便瞬间引发了他的怒意。
“尽耍些小聪明!”常采兆不由得低吼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无论是先前阻拦自己,还是现在出现在擂台之下,何门的真正目的都是阻止自己与莫田溪碰面的话,那他就有必要尽快结束这一场无聊的比试。
“灼之意,蚀炎!”
......
“下一场,莫田溪,对阵,庞桓!”
先生的话语,像是久旱甘霖一般,冲散了莫田溪心底的不安。她微微抬首,望向了中央擂台的方向。
“何门,我们成功了呢!”
嘴角扬起了笑意,让莫田溪身旁的莫扶山,误以为是常采兆离开后,莫田溪心情转晴的缘故--当然,也确实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
“莫姐,加油!”
莫扶山鼓励道,然而莫田溪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直到彻底越过莫扶山的身位,才低声说道:“扶山,我会离开一阵。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这样,我就安全了。”
莫扶山还没揣测明白莫田溪的意思时,莫田溪已然走到了擂台上。
虽然莫田溪平日跳脱,但穿着正经的素色衣袍时,依然让人感受到一股端庄美感。此时她嘴角那丝甜美的笑容,更是让平日没怎么见过女学生的庞桓有些心神荡漾。
然而这一切都远远没有莫田溪下一句来的震撼力大。
“我认输!”只听莫田溪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