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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与李金分别后杨瑟并没有回家,他开车直接去了江边。江边已然成为了他慰藉心灵的港湾,每当遇到不开心的事,他就会来这里走走转转。站在跨江大桥下,对着头顶经过的火车怒吼,是他发泄郁闷心情的方式。

快要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杨瑟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没有洗漱他就直接倒在了床上睡着了。

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穿着一身灰白色连衣裙的柳小怡,正在江堤上踱步前行。她一会儿伸开双臂站在原地转圈,一会又背着双手倒退而行。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一段时间后,她停下了脚步,然后静静的注视着远方的江面。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又像是在观看着江面上缓缓前行的轮船。站在那里呆看了几秒后,她慢慢的靠近了江堤边的石护栏,沿着石护栏她继续向前走着,只走了一小段距离,她又停了下来,然后她爬上了石护栏。此时江风吹动着她的短发,她的裙子;纤瘦的躯体,在黄昏余晖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灵动。她背对着夕阳做着各种的调皮动作,看着映在江堤上不停变化着的影子,她抿着嘴“嘿嘿”的傻笑着,脸上显露出一副天真无邪又稚嫩的样子。然而轮船发出的一声巨响汽笛声,打破了她的欢乐时光,被惊吓到的柳小怡从石护栏上滑落了下来……

从睡梦中醒来的杨瑟已是满头大汗,坐在床头稍作调整过后,他爬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在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他转头走去客厅倒了一杯凉开水,然后一口就将它喝完了。杨瑟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原来现在才是凌晨三点。他放下水杯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他就又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杨瑟洗漱完就来到了餐厅,他盛了一碗绿豆稀饭就喝了起来。这时候妈妈正在卫生间里洗着衣服,爸爸好像已经出门去了公司。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想着昨晚做的梦——心里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认识柳小怡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在自己的梦里见到她。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柳小怡:“吃早饭了吗?”

然后他收起了手机,走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又看了看打了发胶的头发。

“你最近怎么起床这么早啊?”在一旁正洗着衣服的妈妈问着杨瑟。

“因为我不想睡懒觉了!”说完杨瑟就来到了他妈妈的身旁,然后他又说道:“难道你希望我变成一个懒虫嘛?”

“我就希望你早点找个女朋友!”杨瑟妈妈对着杨瑟傻笑着,说完她又低头开始洗着盆里的衣服。

“有洗衣机你为什总是不用?”杨瑟有些不高兴的说着,他一直对他妈妈的这种落后行为有些不能理解。

“就几件衣服,用洗衣机洗太麻烦了!”他妈妈低头洗着衣服说道。

“又不要你出力,有什么麻烦的?”杨瑟依然不能理解她妈妈的这种解释。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杨瑟显然不想再与他妈妈辩解下去,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她这样回答他了。

当杨瑟转身去客厅的鞋柜前换鞋的时候,大门的锁突然转动了起来,正在他纳闷的时候,杨先森打开了大门。

“爸!你怎么又回来了?”杨瑟有些惊讶的问着站在门口换着拖鞋的杨先森。

“有东西丢在家里忘记拿了!”说着杨先森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听到了声音的杨瑟妈妈,这时候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站在卫生间门口问着杨瑟:“刚才说话的是你爸吗?”

“是的!”杨瑟已经换好了鞋准备出门了。

“杨瑟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房间里传来了杨先森的声音。

“你又回来干什么?”此时杨瑟的妈妈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她带着责备的语气问着杨先森。

“东西丢家里了!”杨先森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着。

“你怎么不把人丢家里?”杨瑟妈妈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说道。

对于老婆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杨先森并没有往心里去,他默不作声的走到客厅后对着杨瑟问道:“最近怎么都没有去公司了?”

“去了又不知道做什么,我去干什么呢?又坐回到沙发上的的杨瑟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怎么最近也没问我要零花钱了?”杨先森也来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有钱花了,所以就不需要问你要了。”说这话时的杨瑟,表情与语气都显得有些自以为是。

“有钱花了,你哪里来的钱?”杨先森表情严肃的追问着杨瑟。

杨瑟愣了几秒没说话,然后他站了起来对着杨先森说道:“反正不是偷来的!”

说完他就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对着杨先森又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再跟你说,你就放心吧!”

“我跟你讲,你不要再去跟你二姐要钱花了。”杨先森郑重其事的说着。

然后他站了起来,又对着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的杨瑟说道:“她赚点钱不容易,还有孩子要养。”

当杨先森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杨瑟已经站在了大门外,他对着屋里的杨先森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就关上了大门走了。

当杨瑟走后,她的妈妈冷嘲热讽的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儿子了?”

听到老婆这么说,杨先森显得有些生气的说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关心他的!”

然后他来到鞋柜边上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又对着身旁的老婆说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什么事都顺着他就叫关心?”

说完杨先森就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大门被他狠狠的用力关上了。

下了电梯杨先森就骑上了电瓶车,然后往他二女儿杨妍的小区赶去了。电频车是杨先森用来穿梭于这座城市,各个角落的唯一交通工具。用他的话说就是电频车不用加油,而且没有堵车,非常的方便。工地上多出来的各种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装修材料,只要电瓶车能拉的走的,一律会被他用电瓶车拉走。在他看来,一年给电频车换上几次电瓶,或者说是直接换个两三次整车,也比买台汽车要烧油、上保险来的划算。

当杨先森来到了杨妍便利店的时候,杨妍才刚刚打开店门没多久,正在店内打扫卫生的她,看到了站在柜台前东张西望的老爸后,既兴奋又惊奇。

“爸!你怎么来啦?”

杨妍有些激动的问着,她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小跑着来到了杨先森的身边,然后用双手挽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了柜台内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来看看你啊!”杨先森依然东张西望的看着店内。

“爸!你在看什么呢?”杨妍有些好奇的问着杨先森。

“这里好像跟我上次来不一样了啊?”杨先森疑惑不解的问着站在一旁的杨妍。

“爸!你都好久没来过我这里了呀!这店里的货架布局早都重新调整过了。”杨妍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一杯茶水送到了杨先森的面前。

杨先森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用嘴对着杯口吹了几口气,然后他喝了一小口茶水后说道:“难怪看着怎么有点不对劲,我还以为走错了店面,差一点就又退了出去呢!”

说完他把茶杯又放回到了柜台上,然后他问站在一旁的杨妍:“最近你弟弟跟你联系过吗?”

“怎么啦爸?有什么事吗?”杨妍双眼盯着杨先森问道。

“没什么事,我就问问。”说完停顿两秒后,杨先森又说道:“他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

听到了此话的杨妍,好像明白了她爸来她店里的目的了。

然后她对着杨先森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最近他起床比从前早了,而且一大早就出门了。”杨先森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说着。

然后他又用一种表示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更奇怪的是,他最近都没有问我要过钱了。”

“杨瑟没有告诉你们吗?”杨妍有些惊讶的问着她爸爸。

“告诉我们什么?”杨先森用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杨妍。

“他最近都在上班啊!”说完杨妍又说道:“我还以为他告诉了你们。”

“在哪里上班啊?”听到了杨妍说杨瑟正在上班,杨先森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附近的一个洗车店洗车!”

“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来去上班了?”杨先森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

“他去上班难道不是好事吗?”杨妍似乎觉得他爸爸问这样的问题有些多余。

“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杨先森依然用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说着。

“他去上班是给你减轻负担,这是好事!有什么好奇怪的?”杨妍说这话是想打消她爸爸对杨瑟上班这件事所产生的疑虑。

当然杨瑟去上班真正的原因她是知道的,但是杨瑟与柳小怡的事情,杨瑟还不想让父母知道。所以杨妍也不敢随便就对她爸爸说出这件事,她怕她说出这件事以后,杨瑟会责备甚至记恨她,这样就会给姐弟感情造成裂痕。

“当然是好事!”听杨妍这么一说,杨先森的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

然后他又对着杨妍说道:“我还以为他又找你要钱了呢!”

“没有!他已经很久没有问我要过钱了!”杨妍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她爸爸。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杨先森就站了起来,然后他走出了柜台对着杨妍又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忙你的吧!”

“爸!你难得过来,就再坐一会吧!”杨妍见她爸爸要走,所以想挽留他。

“工地上还有好多事情,我还要去做完,下次再来看你。”说着杨先森就走到了便利店的门口。

然后他对着跟了过来的杨妍说道:“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

“那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两瓶酒带着。”说着杨妍就要去店里拿酒,结果被杨先森拦住了。

“不用了!”杨先森把杨妍拉了回来。然后他骑上电频车后说道:“等你下次回去再带吧!”

杨妍目送她爸走后,就回店里继续搞卫生去了。

杨先森离开杨妍便利店的时候,杨瑟已经到了车店准备干活了,只是他早晨发给柳小怡一条信息,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与往常不同的是,杨瑟并没有再给她发去第二条信息。自从昨天与柳康见过面以后,他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

杨瑟甚至产生了一种,如果柳小怡不回复他的信息,他也不会再给她发信息的想法。无疑这是一种赌气行为,因为他现在很想发信息给柳小怡,可是他始终控制着自己不给她发信息,所以与其说是赌气行为,倒不如说这是一种自我折磨的行为。

连续阴雨天了个把星期,今天早晨天边出现了久违的太阳,所以店里洗车的顾客特别的多。当杨瑟洗完第二台车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可是依然没有收到柳小怡的回复信息。

去店里喝了杯水后,杨瑟走到店外开始继续干活。当他来到这台车跟前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因为停在他眼前的这台车,真的太眼熟了。

“柳小怡的车怎么会在这里?”杨瑟在心中惊讶的问着自己。

然后他迅速的向四周看了一圈,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柳小怡,他又想到柳小怡对他说过,她的车现在正在被她爸开,所以杨瑟又向四周仔细的察看了一圈,可是他也没有看到柳康在这里。

“车牌是一样的,这就是柳小怡的那台车!可是为什么她与她爸爸都不在这里?”杨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小伙子,你在看什么呢?”杨瑟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男人四十几岁的样子,说完他就打开了车门,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包香烟拆开点上了一根。

“小伙子麻烦你洗快点,我急着要走!”说完男人就往店里的休息区走去了。

排队等待洗车的顾客还有好几个,这时候杨瑟也顾不上考虑太多,他打开了高压水枪开始清洗这台车。

“这个男人也许是她家亲戚?也许是柳康的朋友?”杨瑟一边洗一边在心里思索着。

“不管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一定与柳小怡他们认识的,否则不可能会开这台车。”想到这里,杨瑟加快了洗车的速度,因为等到洗完这台车,他就会问这个男人是否认识柳小怡。

等到杨瑟把车洗好了以后,这个开柳小怡车的男人,却对他说他不认识柳小怡。一脸茫然的杨瑟看着慢慢远离的汽车,他居然忘记问这个男人是否认识柳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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