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今年能从你们中看到新的天选骑士。”罗伊斯抽出装饰用的长剑，直指不远处的骑士圣地。
“启程！”
所有的学生都愣了半晌，这大概是近几年来最简短的发言了，不过他们自然不敢揣测骑士王的想法，只能浩浩荡荡地向着圣地出发。
柯塞尔站在罗伊斯身后，神色无奈，想必这位骑士王昨晚没有看自己为他准备的稿子，不过他也差不多习惯了，这位的性格向来如此，随意起来的时候能够让议会的四名议长都头疼。
圣湖的边缘已经准备好了百来艘木船，学生们一一分组踏上木船，在水流的推动下赶向第一重试炼所在的克里特岛。
在那道通天的光柱下，湖水呈现淡淡的金色，空气中像是漂浮着金色的粉末。
清澈的湖水上漂浮着树叶，进入树洞后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整个圣地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只有水声和风声。
所谓的骑士圣地，也是禁忌之地，无形的结界将整个圣湖笼罩，除了参加试炼的人之外，也只有历代的天选骑士能够进入这里。
顾明在湖面上远眺，依稀可以看清远处的小岛轮廓。
船上已经有人开始为上岸的试炼做准备，有意无意地释放自己的魂力。
半个小时后船终于靠岸，位于克里特岛周围的水流比其他地方更加湍急，暗流将船群拍在浅滩上，学生们纷纷登上沙滩。
安娜和罗杰走在所有人之前，这种试炼几乎不存在竞争，所以他们两个人的行为显然能够带动所有人的气势。
浅滩后面是一片宽阔的山谷，环形的山谷间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通体泛着银光的牛群就生活在这片草原上，根据传说，钢牛的皮肤远比普通的金属更加坚硬，远古的骑士们用它们的皮肤磨砺自己的长剑。
安娜和罗杰没有盲目地踏进草原，在山谷的入口，他们做出了停顿。
沉默的牛群也纷纷抬起头来，打量着山谷口出现的银白人群，它们当中大部分都是经历过无数次骑士试炼的存在，能明白这群人意欲何为。
沉重的牛哞声从牛群中间传遍了整片草原，在两侧的山谷间回荡。
紧接着是成片的牛叫声，所有的牛都在呼应那声牛哞，声音交叠起来堪比上千片呼喊的号角，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疼。
那是牛群的战号，哞叫声过后，牛群就开始在平原上狂奔起来，茫茫的烟尘卷地而起，大地颤动得像是要崩裂。
这一刻顾明终于明白这个试炼有多么困难，亲临和坐在外面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仅仅是面对牛群的狂奔，他的内心就已经面临着巨大的冲击，而震颤的大地让他几乎无法站稳在地面上。
“所有人立刻分散！”安娜以绝对的威严下令。
这是此刻最正确的命令，面对牛群的冲击，他们这些人是完全无法抵挡的，聚在一起的话只会被牛群踩踏，唯一的策略就是沿着山谷的方向分散，将牛群引流成扇面。
其实这是每届骑士试炼都采用的策略，问题在于当参赛者们真正面对牛群的冲击时，那种震撼感会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这种时候只能依靠某个头脑清醒的决策者来引导他们。
安娜确实是极少数头脑清醒的人，她比罗杰更快地反应过来，对着所有人下令。
所有人也愿意听从这位领袖的命令，尽管她只是个女孩。
人群飞快地沿着两侧分散开来，汇聚的牛群也开始分散，朝着四面八方进攻所有的参赛者。
顾明混在人群中朝着外侧奔跑，他清楚地记得洛琳的话，所以绝对不想引起那头牛王的注意。
在前进之余他还用余光瞥视安娜，自古以来，王对王，将对将是无形的规则，一个阵营里最强的人往往不屑于在混战中欺凌弱者，他会主动寻找对方阵营中最有力量的那一个人。
钢牛也是具有意识的魂兽，仅凭安娜那一声命令就足以确认她在人群中的地位，所以不出意外，那头牛王很有可能找上安娜。
他倒不是为安娜担心，只是单纯地想先等那头牛王出来在挑选自己的目标，虽然牛王盯上他的概率也不大，但是这么做是最稳妥的做法。
可出乎意料地，牛群分散开之后，安娜那边受到的冲击倒是最小的，几头围着她的钢牛连番进攻也没能蹭到她的身体，她的身影灵活又迅捷，在牛群之中显得游刃有余。
十级？还是更高？
顾明不清楚安娜的实力究竟在什么水平，但毫无疑问已经是十级以上的正阶骑士。
还有罗杰，金斯...这几个人在牛群的进攻下表现得十分镇定，远远超出其他人的表现。
而其他人连闪躲都极为困难，更别说释放那种温和的魂力，那根本就是在送死，除非身板够硬，否则在魂力感染钢牛之前就会被牛角刺穿胸口。
这种时候奎尼这种大块头就显现出了优势，他居然抱着牛头强行用魂力去感染...虽然看上去是很蠢的行为，但是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比起大部分人的四处逃窜，他明显已经找到了方法。
顾明依旧在人群中跑动，只有很少的几头牛对他发动过进攻。
他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这里每个人都至少被五头以上的牛盯上，为什么只有他几乎没有遭受过进攻？
他停了下来，发现自己就算身处原地也依旧没有牛愿意对他发动进攻。
顾明只觉得背后有点发凉，他扭头看向安娜和罗杰那些人的方向，那头牛王依旧没有出现。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他的心头，他扫视着牛群，目光渐渐飞向远处。
在所有的牛群之后，有一个健壮的身影在缓步前行，它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铁锤落地般带着沉重的声势。
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是比普通的钢牛健壮了一些，可是它却拥有其他牛都不曾拥有的金色瞳孔。
即便隔着上百米，顾明也能感受到那道锁定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像是落在头顶的阳光，他跑到哪里都躲不开，因为光无处不在。
...
广场之上
罗伊斯目光飞快地在不同的屏幕上流转，超乎常人的精神力让他把所有的状况都尽收眼底。
“今年没有倒霉鬼被牛王盯上么？”柯塞尔喃喃自语，看遍了所有人也没发觉谁被牛王纠缠上，所以他本能地认为牛王今年不打算活动。
“不，柯塞尔，你仔细看，那个叫顾明的孩子。”罗伊斯意味深长地说。
柯塞尔看向顾明，先是一怔，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被锁定了？怎么会这样？牛王已经很多年没有锁定过人了！”
“被那对金瞳盯上，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坐在罗伊斯身旁的老人淡淡地说。
“这么说还言之过早吧，图灵议长。”罗伊斯露出温和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