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一把笼子提起来仔细看,老鼠没什么精神,焉哒哒的趴在笼子里。它的毛色很不不均匀,一片灰一片蓝,颜色一块深一块浅,腿上还缠着一根染色不均的蓝色棉线。
这......人工出品啊,什么意思她是搞不懂了,也许是哪位科学先驱的实验小灰鼠吧。
不知道林夏夏对这种玩意感不感兴趣。看阿康一脸期望,顾思一也不好打击他。
她把这只耗子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问阿康,“腿上的线是原本就有的吗?”
“线?”阿康拿过笼子仔细的看了一会,“原本就有的吧,他们抓来就没动过它。”
顾思一想了半天该怎么处置这只耗子,扔了的话好像比较伤阿康的自尊心,“这耗子......要不我先养着,等那个朋友来了我再给他?”
阿康明显对这件事很热情,“好啊,我再叫小安他们多抓两只,选最好看的。”
看着他这么开心,顾思一也只能强颜欢笑。
等两天她再把这耗子往远了一扔,就说把耗子卖了,再给阿康点银子了结这件荒唐事吧。
顾思一避开刘叔刘婶把老鼠笼子悄咪咪地转移到了自己的房间,掰了点馒头塞进去,哭笑不得。
果然,不能和小孩子乱开玩笑啊。
......
刺史的书房内,高大人拿着那封信越看表情越深沉,往日威严的刺史大人现在看起来有些可怕。
白霜简习惯了大人一生气的模样,在一旁安静等待高大人看完。
高川放下信,看向白霜简,“这人也是够豁得出去,可信吗?”
白霜简又拿出几页纸一起递给高大人,“老师请过目,这是我调查的与黑虎寨相关的人和他们所做的事,还有肖昱这个人的详细信息,的确对得上。肖昱是让一个茶楼伙计把这封信转交给我的,这个伙计与我颇有渊源,不可能会做什么手脚。”
高川看完这些,沉默片刻才问,“筇州刺史和筇州司马这两个人你可了解?”
白霜简想了想才回答,“都只是听闻,筇州刺史他与司马据说很合不来,刺史忠耿司马固执,虽说筇州刺史比司马高一级却也奈何不得司马。就我调查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们两人都算上是个刚直不阿的人。”
高川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信件拍到桌子上,“刚直不阿会出现这种事?”又讽刺一般的说,“也是,如此机密为人必不能轻易为人得知。”
“老师,你会怎么做?”
白霜简立在下方,夕阳从高川背后的窗子穿进来打在他身上,给长身玉立的少年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清冷却坚定的眼睛直直看着高川,腰身笔直,有一种清贵的高傲。
高川笑了,“你太沉不住气了,事关重大,需拿到更多的证据争取到更多的支持才行。你需得与那土匪联系,能见面详谈更好。”
“我派人监视这那个茶楼,那个伙计两次外出都在暗中跟着却都被甩开了。”白霜简把之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那个叫阿宝的匪徒的确厉害。”
高川皱眉,“那伙计是何人?为何山匪会与他有联系?”
“是我最近才到溧阳的一个故人,误打误撞进入山匪窝里还救了一个山匪绑架的人,他当时装作大夫也救了那个肖昱。大概是这个原因,山匪没有伤他只是威胁他给肖昱治伤和传递消息。我敢保证,她绝对清白。为了放松山匪警惕,我没有告诉她被跟踪的事。”
高川盯着桌上的信件纸张,似无意道,“他最近才到溧阳,山匪也恰好那时出现。霜简我相信你,只是你以后前途无量不可被私人情谊耽误蒙蔽了双眼。”
之前的事实在不好说出来,白霜简只好应下,“老师,我调查过她,背景干干净净,之前绝不会与山匪有任何牵扯的。”
高川看着面前少年坚毅俊美的脸,微笑地开口,“霜简,你如此出色想必你的祖父不会让你呆在溧阳这个小地方明珠蒙尘,他日一定会让你去平京一展抱负。”
白霜简顿了了一下,“祖父确有此打算,大概明年初会安排我入京。”
“我记得琼州刺史傅明修曾是白尚书的门生,你也可以向你的祖父打听一下傅明修为人如何,之后若有尚书大人相助,想必能事半功倍。”
“学生知道了。”
高川感慨,“我离京辗转做了溧阳的刺史,不知这些年京城中又有哪些变化。”
白霜简毕恭毕敬,“老师政绩卓著,何愁圣上不重用。”
高川声音里有沧桑感慨,“圣上对我心怀芥蒂,怕是我这辈子只能呆在溧阳了。”他看向白霜简,笑道,“白尚书眼光毒辣,加上你天资聪颖,日后断不会落到我这番下场。老师可就指着你给我添光了。”
白霜简直视老师的双眼,“学生定不辜负老师的教诲。”
“好好好,去吧,去走这第一步。”
少年身姿如松竹挺立,明明还不到弱冠,周身却隐隐有了山岳川泽般的气韵,他的天地绝非这方小小的天空。
高川面带微笑地看着白霜简慢慢给他行礼,告别,走出书房,消失在黄昏朦胧的金色光晕之中。
金鳞岂非池中物。
他们这些老头子该让位了。
.......
“就这样?”顾思一大失所望。
林夏夏拿小木条拨了拨笼子里的几个小东西,“那还要怎样,你这也算为我解了惑,要不是这样我已经当你们是骗子动手了。”
顾思一正烦着阿康又拎来的三只耗子,最早拿来那只耗子色都快褪没了。她想着马上出去就把这些都扔了。
林夏夏早上的时候来茶楼了,照样带着杨周。
顾思一立马把四只耗子给她拎了出来,希望这个姑奶奶能给点反应,她好把阿康糊弄过去。
“这明显是拿靛青染出来的,谁这么无聊?”林夏夏一歪头看向顾思一,“你?”
顾思一无力的摆手,“我和茶楼的一个伙计开玩笑,他要能抓住蓝色皮毛的老鼠,我就帮他卖出去。没想到他真能抓住这玩意,我已经在我房间里摆了三四天了,我实在烦的不行了,我本来打算一会就去扔了,然后去哄他就说那人只要一只,要他别抓了。”
林夏夏没形象的耸耸肩,“死心吧,我才不会为这玩意花钱。”
也对,这种老鼠挺难看的,恐怕没人愿意养这么个宠物。顾思一烦躁地想挠头,“行吧行吧,你要遇见我店里的伙计,你就说你花一两银子买了一只。”
林夏夏很好说话,“可以啊,算回报你上次的不告密了。我说动姨母留我在白府玩,哈哈,我哥也奈何不得我。”
“对了,杨镖师的伤现在怎样了。”顾思一现在才想起她已经六七天没见着杨周了,林夏夏在这里,顾思一不可能拿出王滢的耳坠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