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一认真地与他攀谈起来,“诶,我听白大人说北城那个吴石有蹊跷,你们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这小哥语气轻蔑得很,“吴石,就是一个好色好赌的地痞流氓,巴结上了胡捕头,干点上不了台面的勾当。这种拐卖人口的大事,他可没有那个胆子。”
“那你们查过了?”
“查过了,他没什么蹊跷。”
“这样啊,那各位最近真是辛苦啊。对了,我还听说有一伙山匪流窜到了溧阳附近,你们抓到他们了吗?”
“别提了,前天才在西郊一个坡底下发现二十多具尸体,看样子就是那伙山匪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那个场面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小哥回想起来土坑里的惨状,瑟缩了一下,忙喝了口热茶才舒坦。
顾思一在那日救走王滢之后,又与肖昱阿宝见过两次,完全没听他们再提起过那些死去的同伴,难道他们现在还留在溧阳是为了隐忍复仇?
这边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那个眉目深刻的小哥只顾着喝茶,完全不搭理他们。
健谈的小哥终于觉得不对劲,反问顾思一,“你一个茶楼伙计怎么知道这些?”
顾思一马上做出义正言辞的模样,“实不相瞒,为了溧阳百姓的安全,这伙山匪正是我们茶楼的伙计举报的,白大人害怕山匪余党记恨我们,才叫各位大哥前来照看一二。”
这小哥恍然大悟,“哦,怪不得,那你刚才是想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顾思一装模作样的叹气,“哎,刚才我出门看见了一个人,很像山匪。”她说到这,疑惑的问对面两人,“你们既然是来照看茶楼的,刚才我出门你们都没人暗中保护我吗?”
小哥也奇怪这个伙计哪里来的自信,“你就一个普通伙计有什么好保护的,白大人吩咐我们主要照料掌柜夫妇,特别是那个女子。难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举报山匪的伙计是你?”
顾思一无奈,“不是我,不聊这个了。各位大哥都是在白大人手底下干事吗?”
健谈的兄弟对她突然转换话题没什么不乐意,很自然的接了下去,“是啊,白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若是我能有白大人十分之一的成就,我娘也不会这么忧心我的前途。”
“这位大哥看着也是俊杰英才,能在官府做事将来也一定有一番成就。哎,白大人现在真是辛苦,这些日子既要查女子失踪案子又要揪出山匪余党。”
“的确辛苦,不过高大人让胡捕头协助白大人,也算是能轻松点。”
顾思一刚想问问胡捕头为人怎么样,就听见刘叔叫她过去,她给这二位告了失陪,“辛苦几位捕快照看小店,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比较活泼的小哥眼睛一亮,似乎想要说什么,看冷面小哥没有反应,又作了罢。
刘叔最近在教顾思一如何打理一个茶楼,方方面面,细致入微,他去办有关茶楼的的事都带着顾思一。
“小六啊,你过来看。”刘叔站在几个袋子前,“教你怎么选出好茶。”
大大小小几个袋子里全是深色的茶叶,满屋子清香缭绕,沁人心脾。
顾思一走进,听得刘叔问她,“你知道怎么才算是好茶叶吗?”
她想了一下,“不易碎,梗比较少,闻着很香。”
刘叔笑道,“你太外行了,现在必须好好学这些知识。”说着,他从身旁的一个口袋里抓了一小把茶叶出来,“好茶第一重要的就是干燥,品质优良的茶叶必须是充分干燥的。手拿来。”
顾思一把手伸过去,刘叔在她手中放了两粒茶叶,“捏一捏。”
她拿食指轻轻一摁,茶叶轻松碎掉。刘叔在旁边看她动作说,“这表示茶叶干燥处理的好,才是好茶。那些不易碎的茶叶反而是已经受潮回软,品质较差。懂了吗?”
看到顾思一点头,刘叔才接着说下去,“你刚才说的梗少香正是对的。重要的还有一个形。观察茶干形状一般来说,条索紧、身骨重、挺直,说明原料嫩,做工好,品质优;如果外形松、扁、碎,并有异味,说明原料老、做工差、品质劣。”
刘叔把手里茶放回去,又拿起抓起一个口袋里的茶干开始给她讲,从茶的色香形味茶汤茶底仔仔细细给她讲了一遍。
顾思一托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走出来的时候,刘叔还在身旁感慨以后小六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吓得顾思一忙说自己就知道些皮毛,还得靠刘叔打理。
刘叔想了一会,“以后有空的话,我叫你如何分辨各种茶叶种类和各种茶的特性,还有如何从各种渠道进茶。”
说道茶叶种类,顾思一还没在茶楼做过跟茶有关的事情呢,她问道,“我们茶楼现在有哪些茶在卖?”
刘叔想了想,“除了贡茶和特别稀有的茶叶,我们这基本都有。绿茶、红茶、乌龙茶、白茶、黄茶、黑茶。其中各个小类又有炒青、烘青、晒青、蒸青等。其中又分......”
顾思一听的脑袋大了一圈,恳切的望着刘叔,“刘叔,你真是辛苦了,茶楼可离不得你。”
刘叔听到这话心里舒服得很,“我也不会离开茶楼,这到底是我半辈子的心血。”他拍了拍顾思一肩膀,“小六啊,你可是东家,这些你可必须记牢了。”
顾思一苦笑着应了,好几十种茶的特点味道形态性质,全部记住好难啊。
她刚到大堂内便见着白霜简走进茶楼,白霜简身边跟了个高瘦的中年人,皮肤黝黑,眼窝深陷,有些气势。
坐在那嗑瓜子的小哥俩见他们进来,立马站起身。
“何事?”顾思一把他们带到二楼雅间,才坐下白霜简就发问。
“我之前出去买点心,看到了那日所见的一个山匪,他驾着马车往城外去了。”
白霜简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就被他旁边的中年人抢了先,“那人什么模样你可看清了?”
顾思一作势想了想,“他穿着棉布简袍,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生的高大,大概十七八九。”
那人不给她停下的时间,又问,“你如何知道他要出城?”
“我那时在张婆杏仁酥店买酥饼,那里可靠近城门了,所以我想他走那条路肯定是出城去。”
那人锐利的眼神锁定她,“这么说你没有看着他出城?”
顾思一立马装怂,“瞧大人说的,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个胆子跟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