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看好我三叔。”阿宝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顾思一浑身疲乏,实在没力气动弹。强撑着在屋里转转,想找一些他们相关的线索。
真的没什么看得出信息的东西,或许只是她的辨别能力不足。
“哼......嗯......”
床上虚弱的声音,顾思一忙跑到床前,看到病人的眼皮抖动了几下,好像废了很大力气一样终于半睁开了眼。
“水.....”
顾思一把他的头抬起来,拿凉的茶水给他润了润唇,“你失血过多,不宜多饮水。”
他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何在此地?”
顾思一温声细语,“在下是溧阳城内回春堂的学徒,迷路到此,暂在贵宅借宿一晚。”
“咳咳,回春堂,我记得......老汪给我说......收了一个新弟子,就是你吧。”
真是辛苦他了,这种状况还强撑着讲话。
“不,我在张师傅手下学习和做些炮制草药之类的活。”
她只记得卖给她驱蚊水的那个大夫姓张。
他扯了扯嘴角,“阿宝呢?”
“阿宝兄弟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叫我在这里照顾你一会。”顾思一端着茶杯走到桌前放下,偷偷地把那块砚拿在手里,用宽大的袖子掩住。
走回床前,对着他说:“过了这么久,该换药了,我给你翻身解开布条。”
顾思一上前想要掀开被子,他的手闪电般伸出来,掐住顾思一的脖子,“我杀你的本事还是有的,快说,你到底是谁?”
他一动大概是牵扯了伤口,冷汗霎时冒出来,咬着牙强忍着。
草,伤成这样力气居然还这么大,要窒息了。
“咳咳,我是......”
顾思一伸手在他腹部伤口上重锤了一下,他疼的没了力气,顾思一马上睁开他的手往后退。真是条好汉,他忍着痛一把抓住顾思一的手臂。
啪嗒,可是他现在很虚弱,于是被后退的顾思一带得摔到了地上。“嘶。”顾思一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好机会,顾思一举起砚台用力砸下去。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晕了。
“我是你爹,记住了吗?”
顾思一气喘吁吁,歪倒在地上,迅速把砚台扔到了床底下,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只隔片刻,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怎么了?”阿宝冲进来,一脸惊慌,手里还端着两碗面,跑的太急面汤全撒出来了,正顺着碗边嘀嘀嗒嗒的往下淌。
床前的地上躺着他三叔,那个大夫蹲着,手放在三叔脸上。
顾思一脑子灵光一闪,立马伸手把病人的中衣扒开,“不好,伤口开裂了,要重新上药。”又冲着阿宝焦急的喊,“过来把他抬到床上,快点。”
重新上药包扎好,顾思一看着那两碗没了热气的面心里叹气。
阿宝在她处理伤口时就一直盯着她,终于完了,他立马拦在顾思一面前,“刚才怎么回事?”
顾思一瞥了他一眼,绕过他坐下,“你怎么做饭这么慢,你三叔刚才醒了非要找你,我让他小心伤口别动,我去把你带来,他非不听,一直说什么来不及了。”
顾思一吃了口面,难吃,算了有的吃就别挑了。而且她现在是一个大夫,要是他不想让他三叔死,应该不会下什么药在里面。
“你看吧,不遵医嘱把自己搞得伤口裂开又昏迷了。”
阿宝也坐下,皱着眉头看起来更憨了,“三叔现在还好吗?”
“不好说,看他命好不好了。”
遇到她这种大夫那肯定是命不好啊。
“那三叔刚才说了什么?”
哧溜哧溜,呼噜呼噜,顾思一太饿了,这碗难吃的面都被她吃的一干二净。
“没太听清,什么城隍庙,伤啊,死啊,救人什么的。”
阿宝有些激动,“三叔有没有提到虎子哥,狼叔他们?”
顾思一擦擦嘴,又喝了一杯凉掉的茶,终于又活过来了。
“我都说了我没听清,他一醒就激动的很,发疯一般找你,拦都拦不住的要往外冲,嘴里一直说什么救人。”
“这天看着,过不了一个时辰必然又大雨,还救什么人呢,等这雨过后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做人最重要就是放宽心,尽力而为就好。”
似乎是应和她的话,一个闪电闪过,接着是轰隆隆的滚滚雷声。
看到阿宝越来越慌,顾思一连打哈欠,揉着眼睛,“我累了,阿宝兄弟给我找个房间休息。”
他心不在焉,等顾思一问第二遍才反应过来,“你就睡在在这屋侧间。”又补充道:“麻烦大夫了,明天三叔醒了一定给你好多银子。”
“客气客气,医者应该做的。”顾思一摆摆手往侧间走去。倒在床上,蒙好被子,不一会呼吸就清浅平稳下来。
阿宝进来,在她床前站了一会,突然伸手击向她的后颈,刚要碰到突然又停住。转身出了侧间,在三叔床前站着,声音很坚定,“三叔,阿宝去救他们,你不急。”
他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顾思一在被窝里睁开眼,她差点吓死了,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一层。不知道阿宝刚才是想杀了她还是单纯想打晕她,可能最后想着他三叔需要照顾,才没下手吧。
终于走了,就算他精力充足马匹有力,从这里到城隍庙也要一个时辰,再加上天黑道难寻,随时会下雨的天气影响,时间应该够她把这宅子搜一遍。这个三叔应该是个头头,受这么重的伤都没人来看应该能说明这宅子里没别的人了。
以防万一,顾思一在被窝里呆了一刻钟才爬起来。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把周围探查一番,确定阿宝已经离开才往东院走去。
还好东院不大,找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在一个衣柜里找到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阿滢姑娘。
卧槽,你们这一群大老粗,这么对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注孤生警告!
阿滢在解开绳子时都没醒,不知道是睡得死还是晕着的。顾思一可没力气背她离开,用力摇晃,掐她人中,终于把她弄醒了。
阿滢醒来就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子,一脸欣喜地看着她,他的衣袍脏污,似乎是......血。她脸上突然失去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惊恐,刚想尖叫就被捂住了嘴。
登徒子!
她狠狠地咬在捂住她嘴的手上,强忍着不让眼中翻滚的泪落下来,神色倔强,眼神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