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咬咬牙,这是个难得的杨周落单的时候,溧阳城中他们绝对不可能动手,机不可失,“兄弟们上,杀了杨周。”
十几个土匪冲上去,个个健壮有力,就算是沈商亭和杨周这种武功不错的人一时也不好招架。
两人手中剑影翻飞,只是手下都留了力,尽力不伤及他们性命,渐渐占据上风。
中年人气极,他今日准备万全,哪成想居然又冒出个小子打乱他的计划。他提起刀冲进打斗圈子里,见杨周被三四个土匪缠住,挥刀向他头顶砍来,杨周抓过身前的一个土匪,一脚蹬在他身上,逼得旁边那几个土匪后退不及被压倒在地上。见有刀来急忙横剑一挡,用力一推,把三当家挡了回去。而后手腕一转,向三当家的小腹横剑刺去一个。三当家的功夫居然不错,轻巧向后一跃。
杨周身后又有一个土匪正举刀欲砍,“后面!”沈商亭急道。
杨周一转身,向右避开,剑影一闪而过,那个土匪的右臂已经鲜血淋漓,提不动刀了。三当家趁他背对着与前面的土匪打斗,举刀直取他的背心,杨周似乎没注意到他一般,仍然与身前的其他喽啰缠斗。
就在刀锋已经快要刺入杨周背心的千钧一发之间,三当家的正要欢喜,杨周身影忽然在他眼前消失。他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应对,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柄长剑,寒光凛冽,锋芒逼人。
沈商亭在一旁不慌不忙的挑开面前几人想要割开自己喉咙的武器,不断转动手腕,架开土匪们又快又狠的刀,顺便划开那些人的手腕。他施展轻功步法轻盈地向后掠去。站定之后一低腰,潇洒转了个圈,他周围的土匪腿上都开了一道血口子。
土匪们差不多倒下一半了,另一半也迟疑地看着被挟持的三当家,围着他们不敢妄动。沈商亭施施然抖落剑上的血珠,走到杨周身旁停下,看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杨周将手中剑又逼近三当家的脖颈几分,厉声问,“阿滢在哪里?”
“自然在别处关着。”三当家梗着脖子,语气倒也不慌不忙,“离开时我同留下的兄弟们说了,若是我傍晚之前没有回去,那小姑娘任由他们处置。”他啧啧嘴,“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在土匪窝里会怎么样,杨镖师不妨想想看。”
一看天色已经临近傍晚,杨周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带我去!”
“可惜啊,我还说了若是有别人找到那地方,直接杀了那姑娘就是。”
杨周怒不可遏,脸上像抹了一层严霜,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拿着剑的手青筋凸起。三当家继续火上浇油,“这种大家族的女子若是遇到这种事,这辈子怕是毁了。当然,若是杨镖师愿意拿自己换她,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杨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好,我......”
“停一下,原来你们也知道那姑娘是大家族的小姐啊。”沈商亭打断杨周的话,对着三当家似笑非笑,“那你们还敢这么做,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你们一个小山寨居然敢打他们的主意。在下实在佩服三当家的勇气。”
“难道,抓住杨周之后,你们还得把阿滢小姐乖乖地悄悄送回去。”
三当家冷笑,“那可不一定,到了现在这一步,大不了玉石俱焚。况且,大家族不都注重名节吗,在土匪窝里呆了一天哪怕我们什么都没做,那小姐怕是也毁了。只要你们现在放了我,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黄昏将近,乌云集结,暮色夹着烟气雨雾而来,铺天盖地。天空是阴沉的铅色,周围空气黏腻又压抑。
“这对我们可不太公平,不若三当家和我们留在这里,叫人去把阿滢姑娘带到此处,事了之后,我们不追究怎样。”沈商亭好整以暇,朗月清风,仿佛他现在是坐在茶馆闲聊。
三当家咬牙,“那.....”
“嗖!”一支箭不知从哪里射向杨周,杨周侧身避开。三当家趁他放松警惕,猛击他的肘窝,抓住他的手向前一推,逃出禁锢。
杨周胳膊麻了一瞬,另一只手想要抓住三当家,见有刀挥来,迅速闪身避开。
山匪立马一拥而上围住俩人,杨周皱眉,看向前面的林子,有一群蒙着面的人举着弓冷漠看着庙前的对峙。
站在前面些的蒙面人眼神冷漠,右手向前一挥,密密麻麻的箭从林中飞射出来。杨周与沈商亭连忙用剑挥挡。
“嘶!”是刀破开皮肉的声音。杨周注意力全被前面的蒙面人吸引去,又对付着一波接一波的飞箭。三当家趁机绕到他背后,挥刀猛地劈下,“死去吧!”
待他注意到三当家的动作已经晚了,只能稍稍侧身,也不回头反手将剑向后刺出。从左肩到右腰,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伤口,杨周全身失去力气,拄着剑跪下,后背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他反手的那一剑划开了三当家的腹部,三当家把刀插在地上勉强立着,腰腹鲜血如注,左臂上又中了一箭,脸色苍白。
沈商亭回头看杨周虚弱模样,立即破开阻碍站到他身侧护住他。
这箭雨不分敌我,那群只靠蛮力过活的土匪很快就只剩下两三个还勉强站着的了,三当家恨恨地看着眼前情形,毫不迟疑转身朝庙后跑去。那群蒙面人理都没理他的动作,只向庙前空地不停射箭。
沈商亭一手挥剑一手架着杨周站起来,“真是倒霉,清醒点,阿滢姑娘还没救出来,你还不能晕。”
杨周双目赤红,强忍着疼痛拿起剑来对付飞箭,两人慢慢挪至马前。沈商亭提起他扔到马背上,自己飞身坐到鞍上。黑色骏马嘶鸣一声,向前飞奔而去。
最前面的那个蒙面人做了个手势,其余人停下射箭也不去追。“那么重的伤,怕是已经废了。”他看着一地的土匪尸体,转身吩咐道,“清理干净,线索都抹掉。”
沈商亭怎么搅进来了?
管他的,不过是一个被王府扔到溧阳的不受宠的人,应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