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心打量着火圈外的人影,只见她身穿一套暗绿色的紧身运动装,个头至少在一米七以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在贴身衣物的衬托下勾勒出一幅荡人心魄的柔美弧度,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筒马丁靴,头戴灰色棒球帽,身后背着一个加长款的旅行包。
如果不是那张被丝巾遮住了大半的面容上此时正露出一双弥漫着寒意的剪水双眸,尘心倒是真的很乐意把她理解成一位从此偶然路过的美丽游客。
因为即使离得这么近,尘心也没从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波动或者是其他的危险气息。
其实真要说起来,尘心的感知能力并不能被称之为能力,因为正常的人类在解放灵力之后,或多或少都会拥有感知、探测周围环境的能力,虽然因为每个人天赋和实力的原因,这种能力会有不同程度的差异,但其本质都一样。
并且这种能力不管是对活物还是死物都是有效的。
可尘心不同,他的感知能力更像是一种本能,虽然范围广、反应灵敏,但是却只对灵力的波动和那些危险的气息会有一个模糊效果,如果是面对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或者是故意隐藏自身的高手,这种本能的作用就往往很小了。
尘心盯着眼前的女人,虽然没从她身上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但从朱雀的反应来看,明显是感受到了威胁,只是自己还察觉不到而已。
尘心心里清楚,自从朱雀取回真身开始,实力就已经远高于自己了,何况还吃了大蛇的灵核。
虽然自己通过灵力波动能大概感受到朱雀的强大,但是灵力波动和灵力的高低并不总是对应的,就像那条大蛇,其实已经虚弱得没有多少灵力了,但是灵力波动却依然很强烈。
所以常规上,判断强弱的标准并不是灵力波动的强度,而是灵压。
通常灵力越强大的人,灵力的波动和灵压都会越强,而通过战斗等方式不断地去消耗灵力,灵压也会随之相应减弱,但波动却不会变。
波动就如同是人的气息一样,很容易隐藏,但灵压却很难,只要灵力还在身体里流动,灵压便会自然外放,除非是使用特殊手段才可以藏起来。
尘心由于没有自身的灵力,所以没办法感知灵压,但朱雀显然可以,而且以朱雀的水平竟然都感受到威胁,所以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很强,至少比尘心自己要强得多。
女人站在火圈外,目光在朱雀身上打量了很久,才转到尘心这里,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尘心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倒不是被那清丽婉转的优美声线打动,而是有点惊讶于她竟会主动地问话,而不是直接动手攻过来。
尘心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脑袋在翅膀里转了转,冲着朱雀喊道:“傻鸟,把我放出来!”
朱雀低头看着尘心,询问性地叫了两声,见尘心费力地点了点头,才一松翅膀把他抖了出来。
尘心站到地上,四下看了看,只见除了正前方的女人,左右和身后还各有一个穿着类似的蒙面人站在火圈外。
于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一脸坦诚地对着女人回道:“我是地球人。”
女人打量了一下尘心,声音依旧冰冷道:“地球人?哪个城的?来这里做什么?”
“落星城的,跟你们一样,来这里探险。”
“你身边那只鸟是什么东西?”
“哦,这个呀,这是我家里养的鸡。”
女人一听,两道柳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眼中的寒意更浓了几分。
“你家鸡长这样?”
尘心一脸淡定地回道:“对,她变异了!你也知道,现在世界不同了,啥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像前几天,住我隔壁的吴老二,家里的土豆都从地里爬出来造反了,嚷着喊着要自由,连我们村委会的高层都被惊动了,最后还是紧急出动了十几位大妈,好说歹说,才把那群土豆忽悠回地里,而像我家这种变异的鸡,在我们村很常见的。”
尘心一边满嘴胡扯,一边伸手揣进裤兜,握住空罗玉用力捏碎。
这是空罗玉最终的一种用法,只要玉牌被主人刻意损坏,所有储存在玉牌中的联系人都将会收到一条信息:急救!
同时,玉牌破碎的地点将会被精确标记,指引收信人前来寻找。
尘心的想法是,对方虽然比自己实力强很多,但应该强不过楚云风,而且从她刚才的问话来看,十有八九不是敌人那边的。
因为如果是敌人的话,就凭他们的手段还会去问‘你是什么人?’这种明显不可能得到真实回答的白痴问题吗?
应该会直接动手速战速决,把自己生擒或者杀掉才对吧。
况且楚云风应该已经接到了自己的之前的信息,在赶来的路上,算算时间也不远了,加上有捏碎玉牌的精确指引,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现在能拖一会是一会,等自己的人到了,管她们是什么人呢,先抓了再说。
尘心心里盘算的清楚,可对面的美女却被他刚才的一通鬼扯给惹的有些恼火了。
只见她蛾眉紧蹙,满眼的寒气都快结出霜来,沉着声音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说实话,休怪我剑下无情!你,叫什么名字!”
说罢,右手伸入身后的背包,噌地一声拔出一把雪白的长剑。
尘心沉默地看着女人,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大姐怕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怎么搞的一副江湖派头?”
随即看了看围在火圈外的四个人,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叫.……周伯通?”
‘轰!’
强烈的灵力掀起滚滚尘埃猛然间从美女的周身鼓荡开来。
只见她抬起长剑,剑尖直指尘心,肆虐的风浪不断吹动起遮盖在脸颊上的丝巾,露出一抹莹白的脖颈和半片羊脂般的下颚。
美女,生气了。
其实不只是美女,围在旁边的其他三人也被尘心这种上坟烧报纸的可耻行径彻底惹怒了。
“你TM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还土豆要造反,你家土豆能成精?”
“敢情我们是在这跟你华山论剑呢呗!还周伯通,我TM还周华健呢!”
于是纷纷响应美女的号召,爆发灵力,准备动手。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朱雀,对尘心这种满嘴跑火车的行为倒是极其适应,似乎很久之前就已饱经洗礼。
只是唯独对尘心说她是鸡的那段颇有微词,正愁没机会予以纠正呢,便看到周围的四个人类要动手,于是张开翅膀想在尘心面前再次大显神威一番,可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只见她收回翅膀,忌惮地看了看周围的四个人,然后转头死死地盯着尘心,那目光无比的纠结,但似乎又饱含着某种期待,像一道锋利的刃芒,极力地想刺破尘心身躯,去看清他的内心深处。
尘心抬头望着朱雀,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投来的目光,也看到了目光中赤裸的无助和渴望,心里没由来地一软,伸手摸着朱雀的额头,柔声道:“不怕不怕。”
朱雀闭上眼睛,用头蹭了蹭尘心的手掌,突然张开了嘴,叼住尘心的手腕,用力一咬。
一道鲜红的血线,顺着温热的舌尖,流进了朱雀的身体里。
尘心就那么高举着手臂,任由朱雀含住手腕,鲜血一滴一滴的流进她的嘴里,也流进尘心心里的不知名处。
正是:
皇天后土不足证,清风朗日难为凭;
上天入地唯心始,生死相守誓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