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已经很明朗了。
势单力薄,手无寸铁的吕悦被帮派分子团团围住,要么付账皆大欢喜,要么被狠狠教训一顿。
清除日前夕这些人杀人的概率不大。
但吕悦的个人空间,是无比bug的存在,虽然目前只有半立方米,但靠一手空手掏“白刃”屡建奇功。
吕悦身形微微一晃,众人被吕悦的妄动刺激到,就要掏枪,但吕悦及时制止住了他们。
墨镜黑人脑门子上顶着一把黑色手枪,而他那四个站位密集的手下,面前是一把霰弹枪。
墨镜黑人和司机的右手都摸上了枪柄,此刻却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他们都明白,如果这个亚裔想杀人,现在的墨镜黑人脑袋开花,而四个手下死相将更加凄惨。
没有什么比一米之内的霰弹枪更凶残了。
艰难地咽着口水,大大的疑问在他们剧烈颤动的心头萦绕。
“他从哪掏出这么大的枪?”
“手举起来,不要乱动。”公平买卖关系,吕悦可以强抢,但不会杀人。
这五个人此时都很乖巧,吕悦顺利地缴了他们械。
一共三把手枪,并不是所有人都随身带枪了。
五个人在墙根乖乖站好,吕悦右手的霰弹枪始终指着他们。
吕悦将手枪一起扔进了旅行袋中,单手将拉链拉上。关上后备箱,将旅行袋扔进了车子后座位。
运货过来的司机看到吕悦的动作,心中不详的预感翻涌不息。
吕悦来到他面前,直接问道:“车子钥匙呢?”
司机欲哭无泪,那些枪和装备跟他没关系,这辆车可是他的私产。
“我迷路了。”
这帮家伙带着吕悦左拐右绕,把他绕晕了。
“谁对这一片最熟?”
这可不是个好活儿,当下所有人恨不得把头都塞进裤裆里。
在吕悦的不耐下,他们还是推选出了一位众望所归者。
“安追,他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
包着头巾一开始接待吕悦的黑人被逼着上了副驾驶位置,被吕悦开车带走了。
留在原地被洗劫一空的众人远望着汽车拐过墙角,再也不见,面面相觑。
想着吕悦一眨眼手里多出两把枪的场景,墨镜老大愤愤不平道:“fk!今天真TM见鬼了!”
“走吧,快到清除日了……”他很受伤,有气无力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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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驾驶的头巾黑人安追,缩在座位里瑟瑟发抖。
吕悦报给了他公寓楼的位置,并给予了警告。
“出了问题,第一个干掉你。”
他现在两只眼睛在外面疯狂扫射,辨认着熟悉的街景生怕出了差错,给吕悦指错了路。
还好,车子很快驶到了目标公寓楼处,安追长出一口气,等着吕悦放了自己。
跟他一起的四个人吕悦都没杀,没必要把指路的他干掉吧。
他小心看着身边的吕悦,而吕悦此时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一辆车。
那是辆加长到两辆轿车那么长的黑色豪车,静静停在那里,车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辆车就像停泊在冥河边招引亡魂的渡船。而事实上,这辆车联系的,的确是地狱一般的惨状。
那对母女的家人,一位重病的老人,为无法工作并且药费为家庭添加了沉重的负担而负罪心间。
他觉得自己快要拖垮这个家了。他最深爱的两个女人都因他而生活困难。
一个男人意识到自己只能是家人负担的时候,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选择出卖自己的肉体给富人,一如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他会非常痛苦地死去,那些富人要在清除日获得足够的享乐,他就不会死的那么轻松。但之后,他的灵魂会获得安息。
所谓的清除日,更像富人用资源全副武装,对穷人展开的猎杀。
更可怕的是,穷人也会被金钱诱惑,成为走狗或受难者,为富人更加优雅惬意的屠杀提供便利。
在清除日这一天,富人们甚至比十八世纪扛着猎枪在围猎场打兔子的贵族还要舒适。
幸好,吕悦不属于这两者任何一类。
他没有多少愤怒,他只是一个急切的朝不保夕者,在不违背内心底线的情况下,在这个世界——
无法无天!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刻起,清除日已经开始了。
没有人能逮捕他,审判他,处决他。
建立在所有人心中的秩序枷锁对吕悦来说,远没有一发子弹有效。
他现在将刀刃,对向了摇晃着红酒杯等待血腥狂欢的富人,只是他们有吕悦急需的东西而已。
他们很有钱的。
那还等什么呢?
吕悦想着,有些急不可耐了。
吕悦解开安全带,在位子上向后座的旅行袋够去,将它拿了过来。
将里面的手枪弹匣装进带消音器的格洛克里面,吕悦手掌轻覆。
整个旅行袋被他扔进了个人空间,随后是摆在一边的霰弹枪和手里的消音手枪。
副驾驶的安追看的目瞪口呆,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
吕悦再次回到极具迷惑性的手无寸铁状态,下了车。
“你留在这儿,不要跑。”
风刮了起来,吕悦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向着前方迈步走去。
黑色豪车边的男人警觉的目光自吕悦出现后就不离吕悦左右。这个突然从车里钻出来的亚裔男人非常可疑。
很明显,他的手上并没有武器。黑色风衣是很好的遮蔽,但他刚刚紧了紧风衣,从轮廓上看,身上并没有藏着体积稍大的枪支,
清除日前夕,他不相信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他身边这辆豪华加长车表明,他不是被杀了后无人追问的人。他的雇主,会施加巨大的压力,让试图在清除日前一个小时浑水摸鱼的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他还是将手贴在了腰间,紧挨着手枪。
他经过刻苦的训练,在他紧盯的情况下,这个两手空空的男人拔枪射击的速度不可能比他快。
吕悦步伐不急不慢,向他走来。
豪车边的男人,是个身材高大匀称,目光冷峻的白人。一身西装革履和身边的豪车,简直是富豪精锐保镖的模板。
吕悦在走近的过程,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就像普通人对特殊气质和豪车应有的好奇。
然后,在保镖锐利的目光中,他的打量被顶了回来,不自然地偏转开目光。
这是普通人对不好惹人士直接对视中应该的落败。
吕悦从前挡风玻璃里,看到了驾驶位上的司机。他显得平凡了许多,没有戒心地低头划动着手机。
很近了,吕悦和保镖之间的连线成了直线,只有三米之遥。
保镖微微偏转过身子,提防吕悦在他背后动手。
可吕悦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距离!
他的枪法非常一般,远距离击杀难如登天,所以只能冒着风险走到这儿。
当他到了这个距离时,保镖的生死就完全在于吕悦一念之间了。
这次,吕悦身侧摆动的右臂一抬,手中突然出现的消音手枪的子弹激射而出。
格洛克手枪上加装的消音器很长,足足比手枪枪身还长一些。吕悦不知道这算不算进一步降低了他的射击距离。
男人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但还没有举起,一颗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就掀飞了他的天灵盖。
……
老人留下了一封手写的信件,当做遗言,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独自坐了一会儿。
他知道,购买者派出的人已经到了楼下,他该离去了。
在镜子前正了正帽子,他很久没穿得这么整齐体面过了。
面对死神,再怎样精心准备的体面依旧显得仓促。
老人没有惊扰家人,偷偷出了门,下了楼。
打开公寓楼的后门,老人走了出来。
可眼前空空荡荡,本该出现的汽车不见踪影。
老人恍惚着,却只有凉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