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枪口危险的气息围绕,仿佛下一秒火光迸现,他的光头脑袋就像开了瓢的西瓜,红瓤涂了满地。
胖子眼睛眨巴着,从惊恐万状中回了神。
“不可能,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多枪?”
胖子瞪大眼睛,但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尽力盯着枪看,期望找出破绽,发现这不过是把玩具枪。
眼睛没有找到的,鼻子像他预了警。
他的鼻子闻到了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像一种机油……
他陷入了沉思,有人给玩具枪上枪油的吗?
……
胖子快哭出来了,这都是哪来的神仙?!他感觉下身有些涨,赶紧努力憋住,不让自己尿出来。
“大哥,对不住啊!我真的错了,呜呜呜……”
胖子告了饶,吕悦知道把他吓住了,道:“给老人磕三个头,赔罪。”
胖子不敢说不敢,赶紧连滚带爬地到了灵桌前,对着上面的遗像“砰砰砰”磕头。
胖子担心诚意不够,还加了六个,直磕到额头青紫。
“大哥,真的对不起。实在是三十万数目太大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我这就滚,钱也不要了。”
胖子涕泪连连,吕悦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对了大哥,你肯定是个人物,敢问在哪儿混的?”
“想日后报复吗?”
胖子快吓哭了,连忙赌咒发誓。
吕悦也想着彻底唬住他,当即淡淡道:“窦辉。”
“嘶~”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要是吕悦随口说几个当地老大他还有些怀疑,但窦辉这个名字一出他彻底信了。
不说窦辉新上位,h市知道的不多。就是扯虎皮作大旗也没必要舍近求远不是?
而且,这胖子真的巧,正是在s市混过的。窦辉和他的势力,这胖子通过当初的老朋友在h市也是有所耳闻。
蓝三他牛逼可以不把窦辉放在眼里,其他人孤陋寡闻也可以不把窦辉放在眼里,但这胖子是真的怕了。
能出门随身带枪的,就算在窦辉手底下地位肯定也不低。自己是惹了哪路菩萨,这么倒霉!
“窦老大的人我一定给面子。我这就把借据烧了。”胖子为了脱身,也是拼了。
吕悦决定给这个心疼到滴血还一脸谄媚的胖子一些补偿了。
“四天后,那一天,你好好呆在家里,把门锁好。最好家里面多屯些东西,就是地震把你埋里面都能撑半个月的那种。”
胖子“啊”了一声,摸不着头脑。
“我可是会叫人暗地看着你的,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五天后,我会联系你,那三十万,我还给你!”
五天后,吕悦当然不会联系他。但如果他按照吕悦吩咐的做,这些可比三十万珍贵多了。
胖子一听三十万失而复得,自然大喜。虽然吕悦的要求很莫名其妙,但他只能理解为大佬的特殊爱好了。
至于吕悦欺骗他……他也只能表示很受伤,还真去窦辉那儿找他要账不成吗?
胖子是当了真,以填补内心血亏的创伤。当即喜气洋洋道:“大哥是个讲究人,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办,大哥放心!”
吕悦拉开了帘,胖子点头哈腰地跟着出来了,一脸谄媚。
吕悦这一番大棒大棒大棒大棒加画出来的萝卜组合,彻底把他折服了。
所有人看着二人此时诡异的关系,满脸震惊和不解。
怎么拉上帘子没一会儿,这光头胖子就跟个哈巴狗一样,恨不得变出一条尾巴摇?
???
胖子的三个小弟迎了上来,扶住老大,怒瞪着吕悦。
胖子赶忙劝解:“干什么?多亏这位大哥宽宏大量,要不然你们小命都没了!”
“龚恒,你运气好,这位大哥帮你把账消了!”
龚恒如闻天籁,没想到吕悦真的帮他摆平了,还是消了账。当即离了他亲爱的大哥,奔过来就跟吕悦道谢。
龚恒四十多岁的人了,握着吕悦的手,一口一个大哥叫着,也不嫌肉麻。这幅场面让龚浩看了,心里是堵得不行。
龚恒倒不是真的感恩戴德,而是怕这个突然展现了手段和不为人知身份的后生找他算账。他明白其中的道道,有钱能让胖子笑脸相迎,但现在胖子的状态是敬畏,那肯定是吕悦比他更狠,比他势力大得多!
吕悦表情僵硬,把手从龚恒手里抽了出来。
“没事,继续吊唁吧。”
龚恒点头,连忙去拉起来坐在椅子上的大哥和三弟,站在了灵棚前。
胖子见状,向吕悦告了罪,把地上的刀捡起来夹着尾巴走了。
龚浩没那脸去跪舔吕悦,但也没胆子再压着吕悦了,当即念道:“友,吕悦,”
吕悦拎起塑料袋,走了进去。
现在吕悦展现了手段,龚浩也不相信这包子铺的袋子里真装着包子了,偷偷观察。
吕悦进了棚,对着灵桌上那张黑白相片,还有里面熟悉的面容,感慨万千。
雨已经停了,却刮起了一阵风,从灵棚外灌了进来。
吕悦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秋天。
耳边起了地上梧桐叶吹动的“沙沙”声。
“老头,你教儿子的水平属实不行。”
吕悦从塑料袋里逃出来盒盒罐罐,均是包装精美的名贵茶叶。
这些值一万块。吕悦最后的一万块就用在了这上面。
龚浩眼尖,瞪大了眼睛,这些茶叶他大多都见过。每一盒都价格不菲。
吕悦先垫了一些纸钱,在火盆里烧着了。火焰腾起,吕悦将一盒盒的茶叶往里面倒。
“你还不如收养我了。”
茶叶一盒盒往下倒,刚开始还烧的着,后面就将火焰压灭了。各种茶叶铺叠,煨焙着冒出几缕细烟。
细烟袅袅蜿蜒,向上缓缓升起,再在某一处消散不见,好像龚益通过这烟已经在接收吕悦的祭礼了。
吕悦看着丝丝烟雾盘绕消散处,讷然出了神。
“幸亏老头你也不抽烟。你知道我最讨厌二手烟的……”
吕悦站起身,对着龚老头的遗像深深鞠躬。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那时候再倔,也不过是个常受欺负的孩子罢了。”
“你的出现,对我很重要。”
吕悦将空了的盒子罐子拾进塑料袋,拎着走出了灵棚。
“不要急着见到我。”
吕悦捡起雨伞,还有只剩半瓶的白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