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枯荣,人生自守......少年郎!我看你将有大祸临头。”
李茶荼愣愣地看着眼前身穿道袍的老头,他早已白发苍苍,留着一缕长胡子,眉毛跟柳叶一样从两侧竖下,在清风中摇曳。
“大爷,哦不!老道士,我只想问个路。”李茶荼苦笑着。
“问路?但那也不妨碍算命嘛,我看你穿着肮脏的白色T恤,外加皱巴巴的牛仔裤,背上更是带着把剑鞘,虽长得不错,眉清目秀,一脸俊朗,但你印堂发黑,双眼迷离无神,这是大祸将至的节奏啊!”老道士还在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
李茶荼满脸郁闷,只感觉有无数苍蝇在乱飞,恨不得一巴掌通通打死。
夕阳把天际镀上了一层红边,一抹余晖从云层边缘迸发出来,挥洒在这座城市中。
这是座繁华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风景秀丽,人才济济。
但就是有些人......啰嗦了点儿。
“衣服脏是我走了三百里路,从乡下走来城镇,背上的剑是我的武器,印堂发黑,双眼迷离是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道士!老道长!求求您能不能告诉我“青川一中”怎么走?”
李茶荼有些耐不住了,他原本已经很累了,现在问个路还磨磨蹭蹭半天,任谁都熬不住。
“嗐!着什么急嘛?”老道士松开手说:“即使再累,也要顶住,即使在苦,也要坚持。”
“是是是是!您说的没错,可是现在我只想回学校报道然后睡觉。”
“青川一中是吧?往前直走右拐右拐再右拐,然后左拐左拐再左拐就到了。”老道士不满的说。
李茶荼瞬间懵了,他指着前方的路,按照老道士的说法想了会儿,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说了声“谢谢”就准备动身。
可刚刚迈步老道士就伸出手拉住:“你还没付钱呢。”
李茶荼心里一咯噔:“问路也要钱?”
“问路不要钱,但是算命要钱啊!”
“算命要钱,又不是我让你帮我算的,你自己乱给我算的,凭什么要给钱?”
“就凭我有本事骗你钱,你就得付钱。”
李茶荼瞬间傻了,等等等......这是什么逻辑?怎么感觉有些拐不过弯了,而且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
“可是......我没钱啊!”李茶荼挠挠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老道士脸上忽然扬起笑容来,感觉像是看到了块宝似的,从坐垫中抽出张“兼职打工单”递过来,上面印着数多家店面的招聘工作。
“这......不会也是个骗局吧?”李茶荼做出副怀疑的眼神来。
“什么话!”老道士着急起来:“你以为我是江湖骗子啊?本道士也有职业操守的好吗,第一:不做不正当的生意。第二:为困难学生找兼职工作。而且我也是为了我那算命钱,迫不得已才把这样轻松简单的职位介绍给你。”
李茶荼有些犹豫了,但摸了摸口袋,以及那叫得不成样子的肚子,再不挣钱真的会被活活饿死。
从偏远乡村来到这座繁华的大城市只带了五块钱,并不是他多么的懂得节约,而是家里压根就没有钱。
这五块钱还是爷爷临死前交给他的,据说是收藏了几百年,祖传的。
李茶荼把爷爷安葬后,守孝七天,做尽了孝心才接到一封从大城市里寄来的书信,是多年未见的爸妈寄过来的,信上很简单,只是说抱歉抱歉抱歉之类的无用话语,最后丢给一个地址,让他来这里找“青川一中”的校长,他会安排入学的,并且吃喝拉撒住都由校长安排。
对于李茶荼来说,那一男一女很是神秘,只记得在小时候见过女人那张俏丽的脸和男人那张帅气的脸庞。
要不是房间的墙上还挂着那副全家福,李茶荼早就忘记了他们的容颜。
从小到大他都是和爷爷生活在一起,那是个偏远的小山村,坐落于深山老林中,有种“世外桃源”的样子,与世隔绝。
据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优秀的剑灵师,曾一度和历史书上的英雄人物并肩作战,那是一个威风凛凛。
不过爷爷说起这个往事的时候,李茶荼总是能反驳,因为那本历史书他根本就没见过,就连村里的教书先生都不曾提及。
但爷爷并不在意李茶荼信不信,只是暗自叹息:“曾经剑指苍穹,睥睨天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咯。”
李茶荼倒是对这个特别感兴趣,经常问:“既然曾经剑灵师那么厉害,到最后为什么会消失甚至覆灭呢?”
爷爷对这事避而不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今他老人家逝世,这个谜底永远也问不出来了,藏在李茶荼心中很久。
不过他倒也不怪爷爷,毕竟这个谜底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倒是他更痛恨那虚无缥缈的“爸妈”,如今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李茶荼觉得他的爸妈是个超人英雄,等村子里水灾、泥石流、山体坍塌后他们才会御剑而现,救了整个村民。超人爸妈当然可以幻想,但也跟不存在毫无区别。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老道士挥动着宣传单。
“可是我还需要去学校报道。”李茶荼说。
“那个着急什么啊?我是青川本地人,那所学校的招生规矩我都懂,而且我也有人脉。”老道士拽住李茶荼的衣角,另一只手收拾东西:“不说虚的,青川一中的校长是我多年的兄弟!就算报道迟到了,我只要跟他说一句,保证能让你进去的,放心放心......”
“真的?”李茶荼兴奋起来:“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校长在哪里吧,信上说让我来找他。”
老道士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当然当然当然!他......就在家里呢,等下做完兼职,我带你去找他怎么样。”
“好啊!”李茶荼连忙答应了下来,走的时候还不停说“谢谢”。就像是个单纯的小孩子。
这似乎是个破旧的巨型仓库,在长方形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斑驳的金属色泽,屹立在四周的还有许多个铁床,上面还摆放着尖利的武器,进入这里后,李茶荼闻到了浓浓的腥臭味以及腐臭味,就好像是进入了死鱼堆一样。
老道士就走在前方,自从进入这里后,他就不言不语。
真像是通往那迦罗的道路,四周异常的安静,唯有冷峻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
李茶荼顿时感到逼人的寒气向着前方深邃而黝黑的通道里传出来,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兼职的地方啊!”老道士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此时他的脸没有刚才那样布满鱼尾纹,而是换了张中年人的脸,双眸里迸射出阴冷而可怖的寒光来,仿佛跟换了个人似的,早已不是那弱不禁风的老道士。
“这是个非常挣钱的活儿,特别适合你们这些穷困潦倒的学生来做,而且现在是开学季,生意更是兴隆万分啊!”老道士张开手,无形的风震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李茶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但随着后方传来了“哐哐哐”的声音,他扭头望过去。
在通道的入口位置,无数的钢板大门正在轰隆隆的至上而下关闭,声音震耳欲聋,好似碾压机正在碾碎一块坚硬的钢板般。
“我不要挣很多钱,我只要付你算命费就够了。”李茶荼颤抖着声音说。
“别啊!”老道士缓缓走过来,笑声越来越尖锐:“这么好的挣钱机会,怎么不做呢?只需要......只需要你体内的小小器官就够了,就那么一个,你就能得到一大笔钱......”
此时老道士已经完全转换成一个人,一个疯狂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