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繁星点点,将漆黑的夜空点缀得璀璨无比,璀璨的星光穿过漆黑的空间,洒落在齐国国都宫殿里的某个房内,此时房中两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李无尘,你是说。。。今晚?”
“是的公子,就是今晚。”李无尘坐在屋内一旁的椅子上,品着茶,恭敬的回答着对方。
“对方可是平昌君。”公子武坐在李无尘桌旁另一侧,也品着茶。
“我知道。”李无尘似乎胸有成竹般,从容的回答着公子武。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公子武似乎对李无尘的回答稍显不满,他放下手中茶杯,凝视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平昌君是什么人,你就打算与我说,你知道?”
“公子稍安。”李无尘放下茶杯,起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公子,我任左相多年,为齐国、为公子与许多人斗过,可发现,有些人是你不管如何,也斗不过的怪物。”李无尘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出别样的神采。
“比如廉子孝,他老谋深算,未卜先知,御人之术何谓举世无双,座下党羽门客无数,不乏大材者依于他这颗擎天巨木之下!”
李无尘语速略快,脸颊浮出些许红色,似乎显得有些激动。
“可那又如何,任他如何厉害,可他斗的过天么,目前王族皆支持公子,众将退避,大势所趋,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廉子孝输了,他平昌君又如何再翻风浪,要知,世子最大的屏障不是他平昌君,而是那已死的廉子孝。”
李无尘身体微躬,保持礼仪,可他面色发红,身体颤抖,只见他微微抬头,望向公子武,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那种喜悦。“我们,赢定了!”
“平昌君曾被封大将军,据说名声曾盖过白庸,况且他身后有社稷院,有拓跋耶。”
“公子大可安心,他平昌君若还是将军,或许我们还有些顾忌。。”李无尘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
“可他不是,他平昌君在厉害,也抵不过大势所趋,原带去的两千卫队怕是在今晚便逃跑大半,他平昌君除非仙人转世,否则凭他手中不过五六百人马,怎么与我派去的一万军队抗衡。”
李无尘神采飞扬,继续说道:“况且我还派两百门客,安插在函东周围各个城市村寨中,他平昌君如何保世子周全,至于社稷院,名声虽然大,但无军马,又是中立组织,不足挂齿。”
李无尘神色激动,他身体微微发抖,用着颤抖且略显急促的声音对公子武说道:“是这天,让公子称王,试问,谁,又斗得过天!”
“那拓跋耶?”公子武重新坐下,拿起茶杯,继续喝着杯里的茶水,不显山水的淡淡问道。
李无尘轻蔑的笑道:“他拓跋耶,在我眼里,还算不上人物。”
李无尘轻蔑的一笑,似乎让公子武稍显不悦,他放下走中的杯子,凛冽的眼光向李无尘射来。
“何许人,方算人物。”
似乎察觉到对方的不满,李无尘颔首微躬,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御人无双廉子孝,勇猛无敌白庸,神机妙算平昌君以及那越国鬼神之智的公孙牧,都为首屈一指的人物,不过与另一人比起来,都还差了些。”
“谁。”公子武稍有兴趣的问道。
“那人自幼勇武成名,喜读书,腹中有治世之才,手中有平乱之勇,且人望极高,世人皆称他为齐国武星!”
“哈哈哈哈。。”公子武大笑。“好你个李无尘!”突然他满脸严肃,眼中如望着将死之物般,锵锵有力的质问道:“那个李飞,你不打算与我解释。。解释吗!”
李无尘急忙上前,他躬身弯腰,小心且急促的说着:“公子,他李飞我已查明,军中八十余党统统已经关押,派他也是想让平昌君削弱他的实力,以便回都城时,减少伤亡,况且他回不回得来也不一定。”
“好。。好。。好!”公子武拍案而起,微微抖动的牙关显得有些愤怒,他努力的克制着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世子与平昌君那边,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李无尘急忙回话:“先派李飞削减实力,相信都城卫队知晓是国内相争后定会不知所措,逃跑大半。”
李无尘耸了耸肩,擦拭额头微微冒出的汗水。“经过交战,他平昌君最多剩不过二百人,在以我众多门客,暗中追杀,世子定无生还可能!”
“那白庸呢!”公子武呵斥道。
“白庸退朝回野,不过带走两千亲兵,那北境虽有卫队,可必须留有守军,即使白庸反戈,最多不过一万军马,我等坐拥十二万王室卫队,况且赵中大将军在公子这边。”
“哼!”公子武呵斥一声后便坐下继续喝茶,不在言语,而李无尘在前弯腰躬身,也不敢动弹。
“过来座啊,站着。。。不累么。”公子武放下茶杯,孔武有力的说道。
如释重负,李无尘小心翼翼的坐下,擦拭着满头的汗水。
“王叔与白庸相比如何。”公子武淡淡问道。
“赵中与白庸属于同一类型武将,勇武无双,且直觉敏锐,在战场上常常洞察敌方意图。”李无尘微微喘气,恭敬的回答着对方。
“他白庸不喜主动,善于后发,而赵将军善于主攻,但因参加战役较少,一直任命于都城卫军大将军的他,名声没有白庸响亮,战虽少,可与那白庸一般,都不曾败过,两人可谓针尖与麦芒,都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英雄。”
李无尘顿了顿。
“继续。”公子武将茶杯推于李无尘桌边。
李无尘似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竟拿起茶杯,一饮而下。“可我们有十二万军队,而对方,撑死一到两万,再者,他白庸也不一定为世子出头。”
“那白庸加平昌君与拓跋耶一起呢,在或者,世子拿出遗诏,打出平反的名号,有人加入他们了呢,要知道,这遗诏,可是从你左相手里,溜走的。”公子武淡淡的问道。
“公子大可不必担心,世子虽得康王欢喜,但出身不好,且王族都不喜他,我前些时日已另造康王立公子的遗诏发布出去。”
李无尘坐立不安,他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对于拓跋耶,我已命五千兵马扎寨于社稷院旁,相信此时社稷院已经知晓,他拓跋耶敢走,我便以插手他国政务之名,毁了他社稷院,在一路追杀,但我料他不敢走,至于平昌君,眼下他们能活多久都成问题,至于他与白庸联手,臣不才,即便真的有那天,臣与赵将军一起,也可与之斗上一斗。”
“哈哈哈哈,左相大材,我无忧矣。”公子武扭过头来,眼中金光乍现。“茶。。可好!”
“好好好。”李无尘一连三个好字,对于公子武的这个问题,李无尘心中有些没底,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未曾安排之事,再或者自己哪有让眼前这人不快的地方。
“好便再品品吧。”公子武亲手将李无尘的空杯斟满。
“公。。公子。”李无尘起身,他轻轻的伸出双手,似乎打算阻止对方,但在对方那凛冽的目光下,又将手收了回来。
“饮便是了。”公子武坐下,一边喝着自己的茶,一边与对方说话。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李无尘拿起茶杯,双手颤抖。这公子武,虽从小便喜怒无常,但对手下之人也没做过什么过火的事情,但以往年少,哪有今日般威压。
李无尘心中感慨,曾被自己一路扶持过来的公子,短短几日,便成了眼前的这副光景,眼前此人,在也不是他李无尘可左右之人,他心有谋略,肚有良策,俨然一副君王之相。
“茶也饮了几杯,评评吧,老师。”
李无尘心中一颤,老师这个词,似乎打破了他脑海里的时光,过往光阴如白驹般跑动,往事一幕幕的浮现眼前。
那时李无尘年轻气盛,被重用任职奉常,风光无限。说来也好笑,他的死对头,廉子孝,那时任御史大夫,中丞,左相,十分中意他。
在廉子孝的推荐下,他成为了公子武老师,而腹有经纶胸怀乾坤的他,也获得了公子武的尊敬,康王见他教导公子有功,加之任管之事也颇具功劳,在廉子孝的力推下,他代替子孝成为了左相,而对方,成为了右相。
有时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本应该对对方感激涕零的他,却因双方各为其主,且两人理念上,也各执己见,就这么,曾经亦师亦友的子孝,便与自己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可不知怎么的,子孝一死,自己到觉得心中空荡荡的,那个曾经让自己憧憬、感恩、尊敬过的人,那个与自己斗了十几年的死敌,就这么不在了。
可微妙的是,子孝不在后,自己有时竟会想他。
“呵呵,不管我两曾争论过什么,但有一点你是对的子孝,齐国有着不可无视的缺陷,但公子,有能力有魄力,或许在他继位后,我到是能完成这我两唯一的共识,那时,估计我也要去见你吧,希望到时,我两别再这么针锋相对了!”李无尘心中叹道。
“咳哼!”公子清了清嗓,李无尘这才回过神来。
“清香味浓,饮之留有余香,是难得的好茶。”
“这茶,乃越国唯一一颗古茶树所结,之前父王赠与我,我却不喜饮茶,你若喜欢,便拿去!”
“这。。这可是康王的。。”李无尘有些惊讶,此茶太过贵重,他曾听闻是白庸与越国交战时,从越国大将军帐里得到的,后来便献予康王,康王喜茶,却舍不得喝,没想到之后给了公子武。
“父王已不在,你。。可得给我好好的呆着。”公子武淡淡的说道:“你拿便是了”突然他微微一笑,又叫唤了一声。“老师。”
说罢公子武便从桌下拿起一个非常精致的木盒,将它推到李无尘桌前。
李无尘仔细望了望对方,那张脸,带着些许追忆,些许遗憾,但从那双微微显得有些叹息的眼里,李无尘看到的,是绝不许忤逆的神采。
“好了,拿了便退下吧,夜深了,我也该休息了。”
李无尘拿起桌上的礼盒,往外走去,却不知为何,在快要走出房门时突然站在原地。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这一站便是许久,公子武也不曾催促他,便依他如此。
突然他转过身来,将礼盒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后,双手举起,抱于身前,颔首鞠躬,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君臣之礼。
“臣,定为公子排除万难,至死不渝!”
“活着便好,退了吧。”
李无尘转身,走出房门后,再次对着公子武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原本宽敞的房间,两人在时,便显得有些寂寥,当李无尘走后,这里显得更加寂寥了。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武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
“父王,你知王族皆支持我,非要立赵文为世子,原本一世兄弟,非得互相要对方的命,你。。。怎么。。。这么狠呐!”
公子武癫狂的笑着,他拿起桌后的长枪,便舞了起来。
随着枪间的舞动,房内逐渐刮起狂风,它吹得座椅摇摆不定,它吹开窗户,带着公子武的呢喃声,飘向远方。
孤芳仅可自赏,
高居危墙,乃君王,
只识掌间乾坤覆,
哪晓琼楼朱阁,凄凉,
明月常在,八万里河川风絮飘,
烽火连月,边关皆是不归人,
绝域苍茫,干戈常响,
山河秀丽,南墙老妪哭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