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训的人毫无反应，这让李经理感到挫败，因为他丝毫感受不到教训人的快感，他重新打开电脑，把回收站里沈艺涵发来的文件一一清空，才重新找回满足的感觉。
如果作为领导还收拾不了手底下的员工，那他这么多年就真的是白混了。
却不知道他所谓的收拾，只是沈艺涵一眼就能看透的小手段，对于沈艺涵来说，如果再应付不了这些，那才是真的白混了。
她在位置上坐下，手机就叮铃响了一声，是短消息的特别提示音。
陈大姐：怎么了，是不是老男人又说难听的话了，他就是一张臭嘴，我们都习惯了，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就好了，别当回事，脸色这么差，大老板看见会担心的。最后还跟着一个肉麻的小表情，做亲吻状。
陈大姐是给陈姐的备注，她转头，果然看见陈姐正担心地看着她，想笑一下安慰她，却又笑不出来，只好低头回消息。
沈艺涵：别的都还好，这老男人把我发给他的文件掉包了，说我敷衍他，一定要让我周末来公司加班。
过了一会儿陈姐的消息才过来。
陈大姐：那你打算怎么办？收拾他，还是忍了？
沈艺涵却被这条消息逗笑，原来她在陈姐心里的形象这么凶悍，是动不动就要收拾人的那种，笑完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消息，毕竟老男人的下马威，还挺让人为难的。
消息最后也没有回，她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下班的时候，陈姐又跑来赖着她，“帮你补上的那些工作我可是熬了一天夜才解决的，你知道熬夜对女人的危害有多大吗，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你知道我的眼霜多贵吗，可是现在再贵的眼霜都拯救不了我了。”
身上贴了一块牛皮糖，沈艺涵依旧神色如常地收拾东西，“那什么能拯救你，火锅，海鲜，烤肉，日料？”
“还是艺涵你了解我。”陈姐从背后搂住她，笑嘻嘻道，“你看我都帮你完成了那么多任务，中午一顿饭不够，得两顿。”
“如果你早说，中午我就帮你点两桌，都给你一个人吃。”整理好桌上的东西，小挎包往身上一搭，沈艺涵抬步朝外走，“吃饭明天中午吧，晚上不行，我要陪阿宴吃晚餐。”
“是陪大老板吧？”陈姐一脸不服气。
沈艺涵忽然回过头，笑容灿烂，“我是不想打击你，毕竟能和男朋友每天见面时一件幸福的事，我怕你嫉妒。”
人事调动这一块只要不涉及高层，祁逸庭向来不会插手，所以摄影部换经理的事他根本不知道，沈艺涵也没打算说，所以祁逸庭问她为什么脸色不好的时候，她也只说是累了。
李经理的那些手段，她都没怎么看在眼里。
可是她忘了有一句古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李经理手段低端，但是架不住为人死不要脸。
第二天清早，她直接就被堵在了公司一楼大厅。
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正中央的路上，沈艺涵不会天真到以为是巧合，好狗尚且不挡路，何况是人。
她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李经理早。”
“不早了，现在是七点零五分，离正式上班还有五分钟。”老男人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目测也是名贵的牌子，不过沈艺涵觉得祁逸庭手上那只一定甩他十万八千里，转念又觉得，有个有钱男朋友的后果，就是自己竟然变得势力了，实在是有辱斯文。
“你那是什么表情？”明明对方什么都没有说，李经理却觉得自己在沈艺涵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满满的嘲讽，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类的表情。”沈艺涵觉得跟脑子不好的人说话自己脑子也会不好，往左迈了两步，绕开李经理往前走，可是她低估了老男人不要脸的程度，她前脚进电梯，老男人后脚也进来了。
她在角落里选了一个离老男人最远的位置，然后看着老男人按下数字十七，在心里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
其实她真的不介意自己的领导是怎样的人，毕竟只是领导，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她也没有玻璃心的属性。
李经理抬着下巴看了她一眼，“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沈艺涵态度良好地回答，“没问题。”虽然老男人很讨厌，可是人家为了为难她大清早等在一楼大厅，这么敬业，稍微配合一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李经理又看了她一眼，觉得沈艺涵这个人从里到外都不正常，他那么明显要为难她，就不知道抵抗一下？
为难别人的快感来源于别人无效的反抗，可是沈艺涵每一次都四两拨千斤，让李经理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了，所以他不服气，就只能变本加厉，再打一拳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李经理唰地转过身来，“我说过我不是你以前的经理，也不要把我和任何人相提并论，更别拿你们那一套理论来搪塞我，我要的只有现实和结果，第一天商人的时候我就说过，摄影部每一位员工每天都必须提前十分钟到位，你是聋子还是瞎子？”
定定看着眼前破口大骂的老男人，沈艺涵忍不住想，数落她数落得这么熟练，这一大段话是不是来来回回反复练过很多遍？
“都不是。”她道，“第一，我如果是聋子，那么李经理你现在就是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和聋子说话，第二，我如果是瞎子，就不能这么顺利地从一楼乘电梯上来，综上所述，以上两种情况都不存在。”
“第三。”她停了停，看着老男人难看的脸色，觉得自己心情又好了很多，“至于李经理你说的上班时间问题，从来都没有人告诉我你的通知，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以上就是我的答案。”她最后摊摊手，“不管领导满意还是不满意，我只有这个说法，其他无话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