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狠狠地转过头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流着两道鼻血,他用手一抹,真是恶心又难看,他怒吼道:“是谁偷袭小爷,小爷我一定弄死他!”他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然后,他终于看到我。
他走到我跟前,眼里流露着下流龌龊的神情,我嗤笑一声,只听他说:“小美人,可是你踢得小爷啊,踢了小爷,可要好好赔罪才是啊!”说完,便又听到一阵笑声。
我冷笑着:“赔罪?我可是与你大哥相识多年,你怎敢让本姑娘向你赔罪啊,怎么着,你也只是我的小辈,我打你踹你,可是应该的。”
“我大哥的女人多的是呢,你陪陪我又如何?”果然够愚蠢,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入了我的套,这样的人,真不配我孟初雪亲自动手,怕是叫人偷偷蒙住他的头,拖到小巷深处,狠狠揍上一顿,就什么也不敢了,一顿不行,那便多来几次,总是个欺软怕硬的。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大哥在外面有许多的女人啊!”
“那是,我大哥是谁,人中龙凤,是凤凰,自然是许多女人眼赶着巴结着送上门来,”张泽玉张狂道,“与其跟着我大哥,不如跟着小爷我,小爷我最会怜香惜玉,你定会十分欢喜的。”
“愚蠢!”我冷下脸来,讥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啊?”
真是不知好歹:“我可是这方家小姐的好友,来自京城,你这口口声声说你大哥是人中龙凤,那陛下又该是何人呢?”
“我……我可没说。”他强装镇定。
“无赖便是无赖,只敢逞口头之勇,说过的话转眼便不认,”我故意激怒他,讽刺意味十足,“可不认又能如何呢?这么多双耳朵可都听见了,一传十,十传百,若是传到陛下那儿,你们张家怕是……至少也是个辱君之罪,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唉,毕竟,畜生本就没有翻身之日,张小公子,你说呢?”
“你莫要吓我,京城离这如此之远,陛下又怎会知道?”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再者,我杀了你们这些人,此话便传不出去了。”
我就是要故意吓他,即便吓死了他又能如何,谁让他不学无术,愚蠢至极,不吓吓他,怎能出了这口恶气呢?我笑道:“张小公子尽管试上一试,只怕这一小会儿功夫,此事已传遍了苏州大小巷子,公子要想灭口,怕是有些难度,难不成公子是想屠了这苏州城?”
“你胡说!”他拔出刀指着我。
“我胡说又如何?”我上前一步,冷言冷语道,“你若杀了我,我家人自然不会放过你,你若是再来方家门口闹事,我便直接要了你的性命,忘了与你说,我自幼与陛下相识,我的未婚夫君,亦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你若不信,再说一句便是。”
“我们走!”张泽玉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却朝着他淡淡的笑,他见我笑一定是更气了,才会险些摔倒。
待他走远,我才走到马车那儿,扶着外祖母下马车,外祖母又捏了捏我鼻子,问我:“你说的这些话倒是模棱两可,足以糊弄人,也就张家那些的蠢货才会信,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还有你说的未婚夫君,我还记得你父亲与我说过,你是自小与陛下定了亲的。”
“外祖母,既然是糊弄他的话,自然都是我胡编乱造的,你可莫要多想,你要是多想,还要我以后如何去愚弄那些的蠢货啊?”我撒起娇来,生怕外祖母再问下去,我可不想让外祖母知道君许的存在。
我这样想,可大哥不是这样想的,他凑上前来,一本正经道:“外祖母,初雪毕竟是个女儿家,这种事她也不好与你明说,实际上,陛下与初雪的婚约已经作废了,如今,我们家初雪可是寻了个好人家。”
外祖母看看我,又看看大哥,她老人家心里明亮,自然清楚我们所说是真是假,她问大哥道:“是哪家的公子?”
“君家。”大哥言简意赅,他得意极了,可我真心想像刚刚踹张泽玉一般狠狠踹上大哥一脚,叫他胡说!
“君家?”外祖母略一思索,又问,“可是那君老将军的孙子君许?”
大哥点点头:“正是君许。”
“确实与我们家初雪般配的很!”外祖母竟会这样说,“他年幼时,我倒也见过他两次,你外祖父便很喜欢他,只可惜,他家逢变故,若不是先皇先一步将其接入宫去,你外祖父定是要将他接回家中的,着实是个命苦的孩子,也不知他现在是何模样?”
我下意识地去瞧外祖父,且没想到那君许竟会得我外祖父的喜欢,只见外祖父立刻停止了与舅舅的谈话,迈着小碎步跑到外祖母身边,竖着耳朵认真地听大哥说话,我想大哥一定是受宠若惊,我们的外祖父何时这般认真地听过我们说的话,每每都是他说,我们听。
大哥说:“外祖母,他如今已经是个将军了,深得陛下厚爱,屡屡战功,是个极其聪明睿智,懂得自保的人,我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也是我最为信任与钦佩的人,初雪跟着他,是绝不会吃苦的。”
外祖父沉默不语,外孙母却叹一口气:“唉!他还是走了君家的老路,希望他一生平安,照顾好初雪,莫要成了第二个君老将军。”
君老将军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何其光荣!
我终于见到表姐,她独自一人坐在闺中,泪流满面,不时捏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可不论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本就安静,如今更显得死气沉沉,她扭过头看到我,哭的更加厉害了。我最烦女人哭。
我耐下性子走到表姐身旁,挨着她坐下,我还是念着她对我的好,她一哭,我便觉得心烦,也觉着心酸,虽说平日里她也爱哭,却从未哭的这般肝肠寸断。我只能说:“表姐,莫要哭了,哭久伤身,更何况你的腹中还有孩子,都说为母则刚,为了孩子,也不要再哭了。”
表姐吸了吸鼻子,她长得本就小巧,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滋味,她强忍着,眼眶通红,她说:“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苦命的,没有爹疼,我这做娘的也是没用,竟叫人欺负到这等份上。”
“表姐,你可是还想着那张家人,他们这般待你,你又何苦守着他,那张泽金怎值得你为他掏心掏肺,那样的人,早该千刀万剐了。”
表姐的眼里,那是又爱又恨,满面忧愁,她缓缓道:“我又何尝不想将他千刀万剐了去,只是,他毕竟是我腹中孩儿的爹,这些,我本不该说与你听,可我实在要憋死了。他曾经待我犹如手中宝物,如今,各种下流女子带入家中,原以为他只是一时的迷失,却不料,迷了心窍,竟要休了我,不仅要休,还要我全部嫁妆,并诬赖我与外男偷情,要我赔偿万两黄金。”说着,便又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