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终是拗不过我,他只说一句:“莫忘初心。”好一个莫忘初心啊,我的初心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大致已记不太清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而现在,恐怕连这模糊怕是也快要忘干净了。
大哥不再跟着我,以防大哥随时都会后悔,第二日一早,我便偷偷溜着,不,我是光明正大地去见乔毓,乔毓见到我,很是惊喜,他手里握着一把木剑,小跑到我的身边,说道:“这些日子不见你,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怎么会呢,我时时刻刻都想来见他呢!
我故意指了指手臂上的伤,可怜兮兮地说:“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未能来找你,你可是一直在等着我?”说着,我作势要往他身上倒去,他倒是躲得快,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我又故意贴近他,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着,我抬头想要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他的眼里有没有我,谁知他的眼神不停地躲闪着,脸却更红了,微微喘着粗气。我掩住唇偷笑,眉眼弯弯。
二哥大概是瞧不下去了,他可恶地挡在我们中间,害得我险些摔了一跤,要真是在乔毓的面前摔得四脚朝天,我可不要活了,真是太丑了!我恶狠狠地瞪着二哥,二哥也恶狠狠地瞪着我,满眼的警告。
我直接无视掉他的眼神,我来,就是为了能让乔毓慢慢喜欢上我,我直接绕过二哥,走到乔毓的身边,他下意识地扬了扬嘴角。我又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软着声音说道:“你瞧,我伤一好,就立马来找你了,可你却一点也不曾想过我,你可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难过的。”
二哥直接离开,他最清楚我,自然也清楚我的目的,他想阻止,又不能明说,索性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在他心里,乔毓根本就不会喜欢上我,喜欢上我这种恶毒的女人。但我知道,乔毓他不讨厌我,只有他不讨厌我,我才能想方设法地让他爱上我。
乔毓垂着脑袋,片刻,他问我:“是谁伤了你?”
“我自己。”我这样回答他。
他微微一愣,转而变了脸色,一脸的怒气,他的眼里全是对我行为的不理解,他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事到如今,哪怕家逢巨变,他还是不能理解这些。可我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或许我便真的不能再来见你了。”我说的模棱两可,可这就是事实,君许他,或许会真的再也让我见不到乔毓,我害怕乔毓会无故地消失,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不能接受,我感受到君许对我的不同,自然,这伤便能牵制住他,他总是要多想一些,我才能保住乔毓。
乔毓却误会了我的话,他定是以为,如果我不自残,可能便会丧命。他的想法总是这么的单纯和简单,而我无意将他拉进我们的黑暗,我只是想靠近他,让他能站在黑暗的尽头,给予我片刻的光明。
可他不懂,他永远都不会懂。
他还是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地凝望着我,他说:“往后,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便学着聪明一些,不要去伤害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受伤,家人自会担心的。”
“那你会担心吗?”我觍着脸追问他。
他连耳朵都红了,细声说道:“自然也会担心的。”即使他的声音再小,可我还是听到了,且听的清楚明白,他承认他会担心我。
即便他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他在担心我,他啊,总是口是心非,或者又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一再躲避。可若他真想躲避,直接离开这儿便是,上京这么大,我也难得能找到他。
我心中欢喜,眼里也是欢喜的,我继续追问他:“他们都唤你阿毓,如今我们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往后,我也唤你一声阿毓好不好,不然,我心中烦闷,还需你多哄哄我才是。”
他大概是气极反笑,问我一句:“你知不知羞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对着男子说出这样的话,就不觉得……不觉得奇怪吗?”
他想说的一定是害臊,可他又顾及我的面子,不好直说,只得换成了奇怪一词。我自然是会害羞的,但我总需要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所以我偏偏不能羞涩,偏偏就是这般的厚颜无耻,我冲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奇怪吗,还是只有你觉得奇怪呢?”
我又冲他眨了眨眼睛,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转过身去,抬头望着天,我走到他身后,故意挨着他,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望着天空,天上,有云,淡蓝色的天上路过几朵淡淡的云。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不理我,我锲而不舍,对他,我总是格外地耐心,可我却丝毫不觉得这是耐心,只要是他,做什么都是好的。我无聊地把玩着他的头发,手指绕青丝。
我在他耳边忽然说道:“结发相思,你说这样,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疯狂地想你了。”
我能感觉到乔毓的动容,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我的脸上,像是有一层淡淡的阳光,暖暖的,旋转着,我真的快要沦陷在他的温柔里,我真的就要以为,他是爱我的。为什么他就不能爱我呢?
这一生,此时此刻,我心底最强烈的欲望,不过是他能够爱我。说来也是可笑,我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甚至不惜为了能让他爱我,装傻卖乖。我只能大致地去猜测他的心思,不断试探着,诱惑着。
我又扯了扯他的衣角:“阿毓,你教我练剑可好?”
“我?”乔毓一脸的惊讶,他疑惑地望着我,指了指他自己,又重复地问一遍,“你确定是要我教你练剑吗?”
我点点头,期待地望着他。
他腼腆地笑了笑,稍显得羞涩起来:“我剑术平平,着实是拿不出手,若是跟着我学,怕是什么也学不会,不如,我去给你请个师傅?”
“我可是见过你用剑的,你休要推脱,”我摇摇头,耍起了无赖,“若是你不肯教我,嫌我愚笨,那我便活活让人杀死就是,总是与你无关的,你也无需自责,怪只怪我命薄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