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何苦去为难他,若是他的爱与不爱都那么简单的话,若是他能轻易地拿起放下,他就不是乔毓了,我又何苦去为难自己,他的爱与不爱都是他自己的事儿,我也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守住自己的爱或不爱,互不打扰,各自安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是有道理的。
我不能再跟他单独待在一起,我要早些回宫去,好好跟君许解释一下,我去牵我的小红马,他却抢在了我的前面,小红马竟然一点儿也不怕他,乖乖地任由他牵着,甚至发出响亮的马鸣声。
他眼巴巴地望着我:“初雪,你可不可以……能不能再陪我待一会,你回宫了,我就很难再见到你了,就这一次,我求你了。”
“乔毓,我要回去了,”我才不会答应他这无理的要求,“独木桥太窄,我陪不了你一起,而在阳关道,有人等着我。”
“好,我知道了,我送你。”他失落,又急切,眼神闪烁着不敢看我,“还是你自己回去吧,我送你怕是不太合适。”
“嗯,”我点点头,从他手里牵过我的小红马,这是君许送给我的小红马,“我先回去了,你……你好好的吧,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这话我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每一次,都会遇到他。
我真的希望,再也不要见了,希望命运能眷顾我一些,满足我这小小的要求,我只是不想在见到这个人,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我牵着马,与他擦肩而过,他又叫住我:“初雪,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下,就当我们好好的告别一次。”
我是迟疑的,犹豫的,纠结的,这个要求不算无理,好好地跟过去告个别,就连分开,我们都是那么的苦,从来没有好好的说一句“再见”,误会,争吵……太多太多了,我又何尝不想,我还是没能狠的下心,我还是心软地想要抱一抱身后这个善良的小公子。
我转过身,一把抱住他,就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彼此拥抱着,而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我的灵魂似乎是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站在一旁,冷眼瞧着,我和乔毓紧紧的拥抱着。有些拥抱,从我触到他的体温,便已经注定即将分离,谁都不想被同一把火接连烫伤。
我终于还是推开了他,他的眼眶泛着红,而我的眼里也泛着酸,他那样眷恋而又不舍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深情中又夹杂着痴恋,还有痛苦,难过,以及哀伤,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眼神望着他的,过去种种,在我心底翻江倒海,惊涛骇浪,始终不能平静。
就让我们好好地告一次别,在我们曾经最相爱的时候,回到那个时候,好好的说一说话,斩断情丝,不再遗憾,也不再纠缠。
“初雪,”他唤着我的名字,手缓缓抚上我的面颊,以他全部的情深,在外人看来,我们一定是最合适的一对,“初雪,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可是我不能带你走,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阿毓……”真的又好像回到了从前,我还是会难过。
“初雪,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还有,能认识你,不论你是云鹤,还是孟初雪,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即便分开,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共白头,我没有这样幸运能同你共度余生,是我没有珍惜,没有把握住你,初雪,你是爱过我的,对吗?”
“阿毓……”我还是不忍伤他,话已至此,已是他最后的挣扎,亦是我最后的挣扎,“是啊,我爱过你,很爱很爱你。”
他快要哭了,至少在我眼里,我瞧着他,他就是快要哭了,然后,他又笑了,他一定觉得高兴,也觉得欣慰,他说:“嗯,回去吧。”
他要的只是一个告别,能让彼此都觉得安慰的告别,可我的心却慌了,我以为他会有许多的话要跟我说,可到最后,他只说了那一段话,那短短的一段话,但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在跟过去说再见。
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我孟初雪是一个胆小的人,尤其是在面对阿毓的时候,自那天回来,我就不敢面对他,也不敢面对我们的过去,可今天,我勇敢地面对了,正视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难。
我和乔毓的感情那已经是过去了的,未来,只有我和君许。
我满心雀跃地回到皇宫,一身轻松,心里更是轻松,我想告诉君许,我心里有他,他已经在房间等着我了,分不清喜怒,只用那双如墨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见到他,我全是欢喜,哪还顾得上其他。
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孟玥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正好,有些话,我要悄悄地告诉他,旁人在,我定是说不出口的。
“君许,我……今日不忙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话到嘴边,就又变了,我可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好好的话都不会说。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抬头看我一眼,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我到你这儿来,你很吃惊吗,还是说,你准备在这屋里藏个人,孟初雪,你也想玩那一套金屋藏娇的戏码吗?”
“你在说什么呀?”我真的没法明白,什么金屋藏娇?
“孟初雪,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我坦白清楚。”他一定是气极了,才会直呼我的名字,“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原来,他还是知道了,还是因为公主的事儿,也是,这事我的确没有事先跟他商量,是我做错了,我骗了他,瞧他一脸别扭的样子,我便低头先认个错,哄一哄他。我笑着走到他跟前,望着他。
怎么瞧他,都觉得他好:“君许,是我错了,怪我没能事先与你说,私下写信给我二哥,更是胆大妄为地让我二哥带走了公主,你若是生气,便骂我几句吧,实在不解气,就关上我几天,我知道错了。”
我偷偷握住他的手,觉得奇怪,只见他手上缠着纱布,看着就很疼,我心疼地摸着他的手,鼻子酸酸的,我问他:“这是怎么伤的?”
他低头望着我,我抬头,就撞进他的眼里,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他别扭地将手背到身后,他问我:“孟初雪,你有没有骗我?”
“没有。”自从嫁给他,除了公主这件事,我再也没有骗过他。
他笑了,一副受伤的样子,似乎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伤害到了他,他用他受伤的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望着他那双受伤的眼睛,我云里雾里,糊涂极了,而我的糊涂让他更加难过了。
“没有骗我啊,好一个没有骗我,”他气恼极了,“孟初雪,你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檀襄的事,她嫁给谁跟谁走,只要她不在京城,她爱去哪便去哪,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在意的就只有你。可你呢,我对你那么好,你始终没有爱上我,你爱的,就只有乔毓。”
不,不是的,他怎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