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宫,宫里的感觉就是更加的冷清一些,心里落差太大,稍作休息,待君许去尚书房批阅奏折,我便立即去找公主,二哥给我一封信,说是要公主亲启,这信早些给到公主手里,我才放心。
还是那两个侍卫,他们见我过来,很主动地给我让出一条道来,我刚要进去,其实一个侍卫说道:“娘娘,公主她……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还请娘娘多劝劝公主。”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着急了。
我又见到了公主,同我上次见她,她的眼神更加冷漠悲哀,她望了我一眼,我却见到那桌上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一下未动。
这又是何必呢,我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我还没来得及靠近她,她便抓起挂在腰间的玉牌朝我扔来,我没有躲,任由玉牌打在我的身上,疼,但也没有那么疼,玉牌已经是她身上及周围最轻的东西了。
她还是不忍心真的伤到我,她恶狠狠地问我:“为什么不躲开?”
“如果被你砸一下,你就能消气,我愿意,”我走到她的身边,“只要你不在生我的气,我答应过子禹,要照顾好你。”
“你找我,主要还是为了帮君许来劝我的吧!”她望着我笑,笑着笑着,又小声的抽泣起来,我望着她,觉得心痛。
我挨着她坐下,想了很久,她一直在哭,我还是轻轻地抱住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她泪眼汪汪,瞧的我心疼,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说:“帮帮我,我不想嫁去蒙古,不想嫁给仄何。”
我沉默着,我大概已经想到了,我离开皇宫的这几日,君许一定来找过公主,我沉思后,缓缓说道:“嫁,我们嫁。”
公主猛地推开我,她满眼的不可置信,她恶狠狠地瞪着我,然后,她的眼里瞬间没了生机,她说:“你们是要我死,你们是恨不得我死。”
“公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跟你说……”
“有什么好说的,”公主苦笑一声,“我早就想到了,孟初雪,君许继位,怎么能容的下我们这些皇室的人,不是远嫁,便是死,可对我而言,哥哥没了,家没了,家破人亡不过如此,嫁去蒙古与死有何区别,我檀襄,宁死不屈,绝不嫁给龌龊宵小之辈。”
她怎么会这么倔强又拧巴,她心里恨我,都不忍心真的伤我,我又怎么舍得去伤害她呢?我目光柔柔地凝望着她:“我又怎么会让你真的嫁给那些龌龊宵小之辈呢?”在我心里,仄何配不上公主。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二哥交给我的信拿给公主:“我正想着怎么救你出去,不如咱们将计就计,假装答应,到时,你是走是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会帮着你的,二哥他,他想带你一起离开上京。”
那死灰一般的眼里又瞬间充满生机,缀满星辰,亮晶晶,闪着亮光,她问我:“你是说,你的二哥,初宸他……他要带我走?”
“是,是二哥主动来找我的,他想带你走,所以,你一定要吃饭,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等你想走的时候都没有力气了。”
她还是不放心:“你当真不是在骗我?”
“我怎么敢用这样的事情来骗你,你定是要恨死我的。”
她点了点头,亦是沉思许久,她才说:“好,我便再信你一次,你告诉君许,我答应他了,我愿意嫁给仄何,还有,我恨他。”
从公主那儿回来,我让人送去些吃的,又让人给君许传话,今晚,我会等他。果然,君许还是来了,他本就准备要来我这儿的,他一脸的笑意,也是一脸的疲惫。我给他盛了一小碗汤,问他:“累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略显调皮:“喝了你煲的汤,一点儿也不累。”
“你怎么就知道这汤是我煲的?”我好奇,“许是御膳房准备的。”
他拉着我的手,含情脉脉:“他们煲的汤没有这个味道,初雪,你今日唤人给我传话,我很高兴,往后,我每日都会过来陪你。”
“我是有话要与你说,”我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公主答应嫁去蒙古,同时,她也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说她恨我们。”
我故意将那句“我恨他”改成了“她恨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将计就计,我才能帮助公主,让她顺利地同我二哥一起远离京城。
“你去见过檀襄了?”君许挑眉望着我,我还以为他是知道的。
我说:“是啊,子禹死了,我总要去看看她,否则,心中有愧。”
“那,是你说服她答应这门婚事的?”君许感到惊讶,“原以为,你会最先反对,我才故意瞒着你,初雪,我去见过檀襄。”
“我知道,公主都说了,你让她嫁去蒙古,她一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子禹刚死,她不能接受,你可莫要与她置气,”我安抚了公主,更要安抚住君许,“事后想想,你说的有理,嫁去蒙古,对公主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是跟你一条心的。”
“她是不是也对你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他轻抚着我的面颊,满眼的心疼和柔情,那是对我的心疼,独属我的温柔,“她一定会怪你的,为着子禹的死,初雪,你受委屈了。”
“没有,”他一句委屈,害得我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欣喜,我贪恋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挨着我的面颊,我握住他的手,“君许,以后,你可要好好对我,绝不能负了我,你若是负了我,我便……”
“你便如何?”君许切切地问我。
我想了想,回答他:“我便离开你,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你休想离开我,这辈子,你注定要待在我的身边,待在宫里,做我的皇后,做我孩子的母亲,初雪,三宫六院皆是摆设,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若我负你,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愿让你离开。”
我用手指按住他的嘴:“莫要说死,不吉利的。”
他抓住我的手,吻了吻我的指尖,他说:“初雪,我想与你商量一下檀襄的婚事,既然她愿意出嫁,仄何也在京城,我原本是想将婚期订在三日后的,可封后大典也在这几日,你觉着呢,哪一天更好?”
“就三日后吧,”我显得过于迫不及待了,自然是越早越好,婚期越是急促,就越方便我们行动,在君许诧异的目光下,我搂住他的脖子,喃喃说道,“否则,拖的越久,我就越发的舍不得,你也知道,我并不看好仄何,他是喜欢公主,可是我心里,就是不放心他。”
“好,便依你,婚期订在三日后。”君许跟我保证,“檀襄嫁给仄何,一定会幸福的,男人最了解男人,我看的出,他是真的爱檀襄。”
“那你是真的爱我吗?”我揉起他的耳朵。
他目光灼灼:“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