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君许都与阿爹阿娘说了些什么,还未到那儿,就已经听到阿爹的笑声,他能将阿爹给逗笑,真是了不起。可一想到大哥的事,连带着看到君许,我都是一肚子的气,我有气撒不出来,便摆着一张臭脸,故意不理他,阿爹一定又觉得是我任性,只好摇了摇头。我心里不满,也只能对着君许发发脾气。
阿娘以为是我身体不适,便让君许先带我回去了,一路上,我都开心不起来,君许忽然抓住我的手,他问我:“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开心了,是不是独孤石楠与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嫂嫂才没有与我说什么,要怪也只能怪你……你们这些男人,”君许望着我,目光灼灼,一触到这样的目光,我的整颗心就都软了下来,“眼里看的,心里想的,身边伴着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你嫂嫂又与你大哥吵架了?”君许真的是一针见血,可比起那件事,吵架只能算是小巫,小巫见大巫,吵架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应该是寒心吧!
我又听见君许说:“哪有夫妻是不吵架的,他们吵他们的,你不必过于担忧,你只管待在我的身边,过好你的日子。”
我算是抓到他话里的重点了:“往后,你也会同我吵架吗?”
“嗯?”君许笑了,他捏了捏我的脸颊,眼里饱含星辰,“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乖乖的听我的话了!”
“若我偏不听你的,那该如何?”
君许皱着眉头,他认真思考着,我真是生气,这般简单的问题,他却要想那么久,他一定是想着该如何教训我。我亦皱起了眉头,我一皱眉,他却乐了,他双手捧着我的脸,我真感觉自己是他手里的宝贝,他说的话像是绵绵的春风:“甚是简单,你不愿听我的,自然是我有错,既如此,不如为夫以后都听娘子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甜言蜜语,不对,是花言巧语,男人啊,最擅用花言巧语来哄骗女人的心了,可女人就是这样,只要男人的话里,能感觉到一丝的爱意,以往的不愉快就都不再计较了。
我也是成了这最普通的女人,逃不过这男女之间早有的定律。
“君许,你可要一辈子对我好!”我就势靠在了君许的肩头,他伸手揽着我,我越发贪恋他身上的温度,我想,我喜欢的,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这样的感觉和温暖。
翌日一早,我哄着君许,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让我独自一人出去走走,其实,我是不想让君许知道大哥的事情,最好是等君许上朝的时候,我再去找那女人,可是,大哥等不及,嫂嫂那儿,我也需帮着大哥给她一个交代。
我只带上了孟玥,只要有关大哥的事情,孟玥向来是守口如瓶的。大哥给的住址真是偏僻,倒也合乎情理,越是偏僻就越是难找,可是,偏僻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完全的安全。否则,那女人也不会直接找上嫂嫂了。
我终于见到了这个女人,她满面笑容,如此灿烂,在见到我的那一刻,那笑容凝固在了她的脸上,她朝我身后张望着,眼里又布满了失落,我这才发现,她也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或许,她是真的爱我的大哥,可那又如何,世上爱我大哥的女子千千万,难不成每一个,我大哥都要将其娶回家吗?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我觉着她一点儿也不柔弱,甚至有着蛇蝎一般的狠毒心肠。但凡一个好的女子,也不会趁着男子醉酒之时,爬上他的床。
大哥糊涂心软,可我向来是聪明的,阿娘也说我聪慧过人,只瞧她一眼,便知道她是怎么个心思,不论她的心思全是大哥,还是别有目的,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留。
见她满脸的疑惑与防备,我先她一步,开门见山:“我是孟初杨的妹妹孟初雪,听闻你有了我大哥的孩子,便来见一见你,果然,是个美人,也难怪我大哥为了你,一再违背自己的原则。”后面的话我是骗她的,可她听了,确实欣喜,碍于在我面前,她的欣喜又不能完全表露出来,至少我知道,她对我大哥的喜欢,不是作假。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于我,瞧着她的嘴型,本是想唤我一声“妹妹”,若她真被我大哥纳了回去,倒也是可以,只可惜,现在,她只配唤我一声“孟小姐”或是“将军夫人”,也随意她怎么叫吧。
她迎我进院中,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不过,这院子倒是不错,空气也好,清新自然,大哥也是用了心了。我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与我大哥是如何认识的?”
“小女名唤月奴,不过是一个苦命人,自小流落在外,与初杨……”见我脸色不对,她又急忙换了称呼,“与孟公子也是萍水相逢,很早之前,我们便已经认识了,我对孟公子的情,日月可表。”
大哥藏得可真好!我又问:“既然认识已久,为何我从未听大哥提起过?”
“有幸能与孟公子萍水相逢,却无幸让他记住我,”她喃喃说着,似乎是在回忆,“我自小流落在外,从未遇到像孟公子一样的好心人,我明明是故意撞上他,想要讹一笔银子,他却真信了我,不仅给我银两,甚至让人给我诊脉,送我衣裳,我便偷偷跟着他,他是真的好,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月奴姑娘,你莫不是跟着我大哥来到了京城?”我好奇,她说的话,我也只是半信半疑。
她垂着脑袋:“我哪里能跟着孟公子来京城,我不过,是听他们随口提了一句,他走后,我念着他,想着他,便只身一人来了这儿,上天待我是真的好,我刚到京城,才不过两日,便见着了他,他喝醉了,很是痛苦,我不忍心他这般的痛苦,所以,我……我……”
“你便趁着这个机会,爬上了我大哥的床。”我替她将话说完,我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她脸色煞白,一个自小流落在外的人,不论如何,都不会像我看到的这般娇弱,她也真是厉害,像我大哥那样精明的人,也能被她一言两语的给骗过去。我笑了:“我想,你应该是在街上巧遇了我的大哥,我那正经的大哥总不能在大街上就勾搭你吧,定是你扶着我大哥去了客栈,虽不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但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你便爬上了我大哥的床,成了我大哥的女人,想着我大哥是个好人,那必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想来,我真是一点儿也没有猜错,真应该让我大哥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