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衍息一边给老人完成最后的包扎，一边目光时不时向着此刻安分下待在一边的少年处瞟。
似乎是见识过老人的厉害，他自己都不由变得更加恭敬了起来，别的不说，有时候他会觉得狗腿这种技能他还是很行的。
老人说待会会让少年带自己去一趟总部里，而且自己也会同行，这种事没让叶衍息变得慌张，反而恍惚间觉得好像自己去总城中心的路有了人保驾护航。
没准独自一人走还会再碰上奇怪的东西呢。
叶衍息心知军事总部不是什么闹着玩的地方，自己可能会因为误闯少年的任务范围而判个什么七七八八的罪，可是他心里却有担忧也有欢喜，因为要是目的地从单纯的首都中心城变成了军事总部，他见到叶衍洛的几率就会变得更大。
叶衍洛的能力培养就是军事方面的相关工作，从培训班里经过训练后他会到军事总部去，这是一年前他从寄给叶衍息的信里告诉叶衍息的。
叶衍息目光又一次抬起来四扫，心里给四周打着标签。
少年暂且不提，老人姑且算是向着自己的，也许是冲着自己给他包扎了，又或许是念着曾经在好几个夜月里在一起聊天的旧情。
说起老人他就觉得世事变化无常，以前叶衍息在没能赶上夜班车的时候，在老人的宅亭里住过几次，也曾照顾过老人。
以前他感慨过老人为什么要独自一人住在这里，那时候老人说自己没有亲人也就搬到了这个远离人群喧嚣的地方来。老人说什么每天最热闹的时候就是不远处车站点偶尔驶过列车的时候，车的呼啸声和人声在耳边擦过，他就会想起自己年迈和人群和熟悉的一切渐行渐远。
那时候叶衍息没多想，现在才觉得老人那是感慨人生，没准老人的人生几经波折，如今才得安闲下来，以前和自己聊天的时候在想着自己那些不平凡的过去吧？
叶衍息心里觉得这么一想就很挫败，看起来那么平凡的老人也是不平凡的人，拥有着不平凡的能力不平凡的过往，不像自己。
他甩甩头，有什么好想有的没的的，好好过着现在的日子也不错，只是偶尔会对自己有点小失望，但是对比太多啦，人窝囊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
叶衍息有时候会有那种能不能以后靠着弟弟吃香喝辣啊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短暂乐呵一完他又觉得自己真混蛋，自己没出息就算了，还要拖累弟弟吗？
老人看着自己伤口处理完毕，说下一趟直通车要到早上七八点，现在坐着先休息一会，他招呼叶衍息坐到自己身旁，叶衍息头一次因为老人的呼唤居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辛苦了。”
老人说，目光瞟了一眼此刻站在对面抱着长枪靠墙而立的少年，又把目光转回叶衍息身上来，脸上略微流露出笑意，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兜，摸出一只烟斗来。
烟斗可是老古董，一百多年前人类还在盛世的时候都不怎么使用了，现在老人摸出来，那只木雕的烟斗看起来有些年头。
叶衍息坐在老人身边，心里想问点什么，可是对面的少年目光如炬，也不怎么敢吭声。
关于那个怪物的事还是暂时别问吧，没准会又一步触及机密呢，到时候就是罪加一等...叶衍息知道什么是好奇心害死猫。
一切安顿好后空气短暂的静默了，三人都默认了待在这个小前亭里等到清晨，叶衍息和老人一同坐在近床的毛毯上，靠着木质的床架，少年则坐在对面靠着墙。
似乎稍微安静下来倦意就有些来袭，叶衍息心觉自己起床挺早，昨晚又睡得很晚，不由有在这里小眯一会的念头，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困了？”
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带着点无奈和笑意，像是变回了以前聊天的样子，叶衍息微怔，心里莫名涌起暖意，也没有刚刚那么神经紧绷了，点了点头，老人果然还是会给他一种亲切感。
“我们来聊点天吧，像以前那样。”老人说，“在这里睡着会感冒的。”
“嗯。”叶衍息应着，坐正了些身子，老人说的对，自己如果真的在这里睡着了未免也太没有戒心了。
“没想到这次又会遇到你。”
老人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神情舒缓，“我记得你是叫叶衍息吧？以前你提起过，你还有个弟弟。”
“是是是。”叶衍息有些意外，老人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看来每次聊天他都有在好好听自己说话。这么一想来叶衍息心觉有些惭愧，自己似乎还没过问过老人的名字。
“您叫什么名字？以前没来得及问...”
叶衍息忐忑的开口，突然一下觉得自己犯蠢，这样显得自己多不礼貌啊，可是说来也奇怪，以前的谈话里老人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和过去，每次都是草草带过了。
“不用叫您。”老人说，“我没有名字，我只有代号，就是我刚刚说的Z140。”
“那我就叫Z爷吧...不对，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叫爷爷行吗？”
老人一怔，转头看着有些窘迫挠头的叶衍息，不由笑了笑:“好啊，我就当收了个孙子。衍息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叶衍息连忙点头，“我也没有爷爷，多一个亲人我也很高兴的。”
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有一个弟弟...父母听说是在我们出生不久就去世了。以前我住在内城区，被奥叔抚养长大，听说我们没有别的亲人啦。本来我应该还在那里的，可是我太没用了...什么也没觉醒，不像优秀的弟弟。”
老人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些许失落，又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我没有亲人。”老人冲他笑，“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叶郧，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
好一个革命亲情。
以及你怎么取名这么迅速你是早有预谋吧。
叶衍息心说，但是却不由得为此高兴。
“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叶郧突然话锋一转。
“你知道你碰上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