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狮子岭云雾缭绕,若非当地人,只怕在山里寻摸半晌也走不出来。一到傍晚,山中野兽横行,鬼哭狼嚎,以致于无人敢逗留,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得下山,否则准会发生些邪门的事。
张宗昌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他觉得自己在战场上打打杀杀那么多年,手下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被区区几匹畜生给吓得尿了裤子,那岂不是等着让天下人耻笑。在俄国,那些毛子也得敬他三分,要知道那些毛子可是连熊都不怕的,却唯独怕他张宗昌,一想到这,张大帅心里仅有的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盗墓倒斗这行当是自古就有的,秦汉西域孔雀河双黑山流域出现搬山一门,其辈皆是同宗同族,被称为扎格拉玛族,因扎格拉玛先知窥探鬼洞秘密,族人被诅咒,皆活不过半百,最终都会血液凝固变黄而死。搬山一门善搬山分甲之术,细分为“搬山填海术”与“分山掘子甲”两门,合称“搬山之术”。为解除族人诅咒,扎格拉玛族四处分散,扮成游道方士模样,世代以寻求“雮尘珠”解除诅咒为己任。
摸金战国时期已成雏形,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而后三国时期,曹操为补军饷之不足,特设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两个官职。
摸金校尉胸前戴着用穿山甲爪子制成的摸金符,将穿山甲最锋利的爪子,先浸沟在巂腊中七七四十九日,还要埋在龙楼百米深的地下,借取地脉灵气八百日,一寸多长,乌黑甑亮,坚硬无比,符身携刻有“摸金”二字,用于避邪护身。另有金刚伞,用百炼精钢混以稀有金属打造,通体钢骨铁叶,再强劲的机驽也无法将其穿透。
到了后汉,发丘中郎将出现,又称为发丘天官、发丘灵官。他们右手食指中指奇长无比,双指探洞的绝技则是其看家本领,传有一枚铜印,为“发丘印”。发丘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字,号称是:“一印在手,鬼神皆避。”但据说此物毁于明代永乐年间,早已不复存在。
卸岭力士介于绿林和掘丘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的时候,首领便传下甲牌,啸聚山林劫取财物,人多势众,只要能找到地方,纵有巨冢也敢发掘。卸岭门据说创始人得仙人传授,有令人力大之法,所以卸岭门门人,多是力大无穷,通晓武功之人,因此被称为“力士”。据说威震九州的吕布也曾是卸岭门传人,为董卓筹备军饷,曾挖掘过多位汉皇墓葬。
此派于北宋期间经过逐步互相交流融合,吸收了摸金与崂山派两派特色,形成了具体的流派。对风水术法有自己独特的认识,擅长于破坏法阵,熟悉各类风水地形的弱点。
从古至今,说起强盗贼寇,在世人眼中,历来个个都是该遭千刀杀,万刀剐的歹人,乃是极败坏的恶名。可细论起来,朝臣天子,士农工商,在三百六十行里,从上到下,哪一处没有丧尽天良,用瞒天手段行奸使诈的贼子?大盗窃国,中盗窃候,成王败寇,只有最末等的才窃金银珠宝。
盗墓四大分支:摸金门、搬山门、卸岭门、发丘门。皆传“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
曾有个老猎户瞧见一伙穿粗布麻衣的盗墓贼进山,抗着麻绳、铲子、煤油灯和一个大大的布袋,可住在山脚的猎户却一直没看见他们下来。一时泗水周围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他们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有人说被山神给收了……可究竟是怎样,谁也不得而知。
张舟曾和摸金一门的孙国辅有过一些交情,据说他生来就有一双阴阳眼,自幼“目能见鬼”,所以被撵出家门,流落四方,而后被张三链子收入门下。此人宅心仁厚,满腹经纶,一派道学心思,换句话说就是比较传统守旧,虽然学了满身本事,却不愿做这倒斗取利的勾当,也从不参与绿林中分赃聚义的举动,所以他无论到哪都用真名实姓,手里有张三链子传下来的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张舟与孙国辅可谓志趣相投,算得上亦师亦友,两人常在一起论道。
风水堪舆派别纷繁,纵观之,不外乎“峦头”与“理气”。风水一术,由来已久。“峦头”重于龙、穴、砂、水,号称四大纲目;“理气”重于九宫、八卦、河图、洛书,以及五行阴阳生克制化之理。
堪为天道,舆乃地道,风水一开始就与天文历法、地理结下了不解之缘,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这是风水术的两大特征。
对于张舟来说,已经破了不点真龙乾坤穴的规矩,若是以前搁在龙虎山,给吴天师磕头认错也不见得会原谅他。
张二爷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嘴巴,心想:“以后去了那边,有何有脸面见师父,可若是不顺着这伙人,势必会祸及家人。”
狮子岭地势陡峭,马匹压根儿起不了作用,张宗昌留下两人饲喂马匹,以供接应之需。
四五十个士兵扛着枪,背着弹药绳索,甚至有不知从哪夺得的洛阳铲等等,各种掘墓的家伙什儿一应俱全。
张舟和济清泉走在头里,身后跟着刘成章,手里紧紧握着那支驳壳枪,唯恐他们一不留神在林子里蹿没影儿了。要知道这俩人的身手也是不凡,若论赤手空拳,真不一定能敌过。张宗昌走在队伍最中间,走得累了,便让几个人抬着他走,山路崎岖不平,抬起来摇摇晃晃,几个士兵更加谨慎,不停地颠簸更让张大帅心急如焚,不耐烦地大喊:
“他娘的,放我下来,慢慢悠悠地走到下辈子去,没用的东西,白养你们了。”
刘成章见势忙叫:“都快点!”
随即用枪把抵了抵张二爷的后背,示意其走快点,不要耍花招。
张二爷双手稳稳托起罗盘,双脚略微分开,放于胸腹之间,他以前常常替人看一些阳宅阴宅的风水,两种开盘都有不同的开盘咒,阳宅为:天旋地旋九星旋,阴阳和合显自尊,五行生克各在位,趋吉避凶降周全。
可寻墓这种事他倒是头一回,口中念着:“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精灵奇怪,故杰伏尸,黄沙赤土,瓦砾坟基,方黄百步,随针见之。”
只见罗盘正针不紧不慢稳稳居中三线合一,张二爷再向前行进几步,扭转身子,依旧是三线合一。张二爷向东走去,伸出一只手挥动两下喊道:“把铲子给我。”
刘成章示意身旁的一个士兵递给张舟铲子,张舟接过洛阳铲,猛地往地下一刺,然后用力提起,带起一卷泥土。
张二爷蹲在地上,抓起泥土闻了闻,济清泉一脸好奇地问道:“发现什么了?”
张二爷眉头紧锁,从容答道:“这是五花土,下面应该有墓。”
这下可把张大帅高兴坏了,忙命令众人:“赶紧挖,赶紧挖。”
一伙士兵一拥而上,张舟拉着济清泉往后退了数十步,士兵个个干劲十足,不一会儿就挖出一约五尺深的土坑。不料碰到一块石头,一个胆大的往下使劲一捅,传出瓦片破碎的声音,一瞬间火光窜出,将土坑里的士兵一下包围。周边的士兵连忙折断树梢往他们身上拍打,可怎么也拍不灭,火势越烧越旺,只能看着他们被活生生烧死。
刘成章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二爷摇摇头说:“这乃是天宝龙火琉璃顶,墓室顶棚先铺设一层极薄的琉璃瓦,瓦上有一袋袋的西域火龙油,再上边又是一层琉璃瓦,然后才是封土堆,只要有外力将顶子一碰破,西域火龙油便见空气就着,人一旦接近,就会瞬间燃烧,现在墓里的东西已经烧得一干二净了,大帅还是就此作罢吧。”
刚才一番场面,着实震惊了张宗昌,他行军打仗以来,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
脸上显得很无奈,大骂:“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现在连死人都开始欺负我了,陪葬的宝贝烧了也不肯拿给我宗昌用用,他娘的。”
“副官,走的时候放些炸药,给鲁王老儿听个响。”
“是,大帅!”
刘成章吩咐几个士兵埋下炸药,张宗昌等人先行下山。他退到远处闭着一只眼睛往引火线上用驳壳枪一瞄,然后扳机一扣,只听轰的一声,整座山都震动一下,刘成章带着剩下的士兵也匆匆下山去。
就这样,张大帅的初次探宝宣告失败。
无声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虽不敢说能挑起济园的大梁,但绝对也是这儿的台柱子,有不少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阔老爷一个个被收刮得一干二净,来听戏的人大多变成普通老百姓,自然没那些人出手那么阔绰,园子也是勉勉强强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