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是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可哪里想到这老头竟然是一个老鬼!
此刻看着他手中已经被磨得闪闪发亮的柴刀,我恍然间明白当初我进屋的时候为什么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屋子里有油灯亮着不假,可从我看见油灯到我喊话这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听到屋里有任何动静。而且那老头走出去的时候,我同样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再转头透过缝隙看到他背后那原本的一堆柴火,现在哪里还是柴火,分明就是一堆被砍的伤痕累累的大腿白骨!
我情知自己是着道了,这老家伙只怕是山里的横死鬼,专门在这里拦路,如果迟了一步,只怕真会被他当柴给一刀一刀砍了,那可真就死的冤枉了。
不过我心里如此想着,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挣扎,竟是丝毫不能起身,我的身体就像是被死死的钉在了这张茅草床上一样,分毫脱离不得。
这一变故把我吓坏了,匆忙中抬头一看,脸色瞬间就惨白了下来。
只见此刻我躺在床上,手脚却早已经被几根树藤给死死的绑在了床上,根本挣脱不开。
老鬼拿起手里的刀看了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阴笑着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随着他一步一步走来,脸上的烂肉一阵抖动,掉在地上,蛆虫横走。
“嘿嘿嘿,这么好的柴,砍下来一定很耐烧,今年冬天可以不怕冷啰。”
老鬼走到我身边,伸出那已经烂的漆黑的手放在我的小腿上,随即另一只手中的柴刀,已经缓缓向我的膝盖落了下去。
显然在他眼中,我两条腿就是最好的柴火,他要砍了我的腿来过冬哩。
“你个老鬼日的,死了就死了,还他妈想要我的命,做梦!”
我虽然惊惧,但好歹跟着我爹十几年,我爹说过,横死鬼害人靠的是死的时候那一口怨气,只要你阳气足,他也奈何不了你。
口中一声大喝,我手里也没空着,虽然手腕被绑,但好在我睡前将量山尺放在身边,弯了弯手指就拿到了量山尺。
“桀桀...小娃娃,被我拦住的人还没有逃得了的,你血气这么旺,只怕都能管两个冬天了,还是留下来吧。”
老鬼眼中阴气更盛,他那柴刀显然也杀过不少人,沾染着被杀之人的怨气,阴冷无比。
不过没等他柴刀落下,我已经将量山尺点了出去。那老鬼显然没想到我还有能力反击,被我一尺点在身上,当下一声惨呼,后退开去。
量山尺本就是由闪电极具阳气的桃木制成,又经黑狗血等物浸泡,天生就是这种鬼怪的克星,那老鬼这一下显然被我伤的不轻。
而就在这一刹那,我又用量山尺点在了绑在身上的树藤,那树藤顿时散落而开,断成数节,我从床上一跃而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量山尺?”老鬼被我所伤,却没有再扑上来,而是颇为忌惮的看着我手里的量山尺,显得很是惊恐。
听着老鬼的话,我心里微微得意,这量山尺是我爹的,本就是专门对付鬼怪的,你这种横死鬼也能在我面前逞凶?
“我是什么人关你屁事,格老子滴你想要我的人命,今天我就收了你的鬼命!”
我心里怒火直冒,此刻山城人特有的火爆脾气也是一下就涌了上来,仗着量山尺就再次向老鬼挥了过去。
许是因为老鬼无意中被我用量山尺打散了许多阴气,此刻老鬼行动迟缓了很多,我几乎没费什么力直接就打在了老鬼身上。
而这一次,老鬼显得更加凄惨,一声惨呼,身上的阴气瞬间消散许多,变得无比虚幻起来。
“你...你是守灵人?”老鬼无比惊恐的看着我,说完这一句话,透明的身体一晃,彻底消失不见了。
守灵人,那是什么东西?我对老鬼的话微微疑惑了一下。
不过没容我多想,我眼前光景一闪,却见原来的茅草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散落一地的乱草和几张零散的冥币。
旁边不远处,一座小土包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此刻上面正裂开一道裂纹,哗啦一声倒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静,我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月明星稀,只怕现在还没到子时。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地方地势低洼,极其容易聚集阴气,在这里过夜是不行了,只好趁着月色,再次出发了。
大山里面人烟稀少,我白天已经翻越了不知道几座山梁,此刻浑身疲软,又是夜里,听着四周围的虫鸣,我再次感觉一股深深的孤独感袭来。
我想到了我爹,我想到了溪水村的一切,若是在以前,这个时候只怕我正睡的香,又岂会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无依无靠。
想着想着,我鼻尖一酸,又是两串泪珠滑落了下来。
“他娘的,老子十八岁的少年,怕他个球,这天下之大,我就不信还没有我容身之处。”擦干眼角的泪水,我鼓起勇气,挑了一条好走的路,再次踏上了征程。
月落西山,天空中的星星也逐渐消失不见,我知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要来了。
这一段时间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间,这大山里面人迹罕至,只怕还会碰到什么鬼东西也不一定。心里想着,我手里将量山尺握得更紧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循着微弱的光芒一看,似乎前面的地势平坦了很多,隐隐约约中有一条河。
河流向上不远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房间,房间的边上,便是一座看起来已经年代久远的桥。
我虽然没出过远门,但也知道许多河流边上都有临时的歇脚地方,为那些趁夜出门或者赶集的人用。
不过有了前面的教训,我还是颇为小心,握着量山尺慢慢的走到了小屋前面。
就在我走到屋子门口时,看见里面已经有了四五个人,其中三人抱团坐在一起,都是赤膊的精壮汉子。
而另外一边,却是一男一女,男的年约四十多岁,和我爹年纪相仿,女的可能十五六岁,比我小一两岁。
不过那女孩子长得着实好看,一条白色花底的裙子,手指纤细,脸色更是和我爹以前佩戴的白玉差不多。
我爹说城里人都会打扮,不像山里人脸上晒得红扑扑的,我看着这个比我小一两岁的女孩,心里就想她指不定是城里人,长得这么好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女孩抬头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一个女孩子脸这么看多不礼貌,被她这么一吼登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噗,一个大男生竟然会脸红,真是胆小。”
见到我这副囧样,女孩子掩嘴笑出了声。而我林长生虽然十八岁了,但确实没怎么和女孩子接触过,被她这么一笑,一张脸顿时烧的火辣辣的。
“好了可儿,你就别逗人家了。小兄弟你也是过桥的,进来坐坐吧,河边湿气重。”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女孩子身边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嗔怪了女孩一眼,笑眯眯的对我说到。
我眼角瞥了一下屋里,看见屋中间有一个火堆,里面的几个人在火光下都有影子,心里才算安心。
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
而那三个精壮汉子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一直板着脸,相比起来这中年大叔则要和蔼得多,我道了一声谢,就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咦?小兄弟,你手里的这尺子是哪里来的?”
就在我刚坐下的时候,中年男人突然看着我手里的量山尺一阵惊讶,很是好奇的问到。
而他这么一说,另外的三个精壮汉子也是将目光投了过来,当他们看向量山尺的时候,我却发现有他们都是一脸的惊讶,甚至是,有一丝忌惮。
“哦...这东西是我家祖传的,出远门的时候就带上了,没什么特别的。”我微微笑了笑,挠了挠头说到。
“祖传的?你确定这是祖传的?”这话是那个叫可儿的女生问的。
我将目光投向她,看见那张精致的脸,又是一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到:“就是祖传的,以前是我爹用的,现在我爹...给我了。”
想到我爹,我的脸色立刻又黯淡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瞬间小了许多。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脸色的变化,这一次可儿倒没有说什么让我脸红的话,只是盯着我手里的量山尺微微发呆。
“小兄弟,你是出远门的话,那还是等天亮了再过桥吧,夜里过桥,不安全。”那中年男子停了一会儿,又对着我说到。
“天亮了过桥?嘿嘿,天亮了桥都没了,还怎么过桥?”不过没等我答话,另外一边的一个精壮汉子却冷笑着开口了。
那精壮汉子脸色很冷,说话的时候脸皮都没动一下,看起来让我很不舒服。不过我心里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说天亮了桥就没了了,难道这桥还会自己跑了?
似乎是被精壮汉子的话刺激了,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沉,随即认真的对我说到:“小兄弟,既然你要过桥,那我们一起吧,我带你一起。”
“二叔不行啊。”听见男子的话,可儿立刻反对,脸色还有几分焦急。
不过大叔似乎是铁了心了,接着说到:“可儿,别闹。小兄弟,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过桥?”
我心中疑惑,不就是过桥嘛,干嘛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想了想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一起也好,便答应了。
天上的星星彻底没了,最黑暗的时间已经来了,这时候那三个精壮汉子起身向外走去了。紧接着可儿和她二叔也起身了,看样子是要过桥了。
“还愣着干啥,走啊。”可儿似乎对我有些怨气,不无怒气的说到。
我点了点头,便跟着出去了。
走到桥边,我低头一看,只见桥下水流湍急,而就在我目光一撇的时候,心里顿时一惊,那河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