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一看，车内仅有的几位乘客都不像是能跟蛇寮扯上关系的样子。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尤乐也没有去一一分析。只要苏煜盯住了目标就行了。
温暖的阳光穿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尤乐舒适地闭上双眼，倚在座椅后背静静地享受着。
走走停停之际，公交车行驶过三个站牌。停在第四个站牌边上时，一个标准的播音腔在车厢内响起：
“亲爱的乘客，‘体育馆站’已到达，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声音刚落，坐在尤乐身后的那个老太太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在公交提示音中缓慢前进，准备下车。
车子在停站时一个刹车，车厢轻微颠簸了几下。老太一个踉跄，差点在座椅旁边摔个跟斗。
“诶！老太太小心！”
尤乐连忙上去搀扶了她一把，不然还指不定会出啥事。
“哎，谢谢小伙子。”
老太满脸笑意地跟他致谢，转过头却又满是惆怅：“这人啊，老了以后连走路都不会了......哎。”
话语间夹杂着年迈的心酸与无奈。
尤乐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真的很想帮助她。
如果他也在这个站点下车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搀扶着老太送她回家。
苏煜在一旁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不过做好事一向跟他扯不上关系。他只管跟着人群下车，即便下个站点才能走到自家公寓。
正在尤乐疑惑于为啥要提前下车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提醒了他。
他连忙站起来，跟在苏煜后面跳下公交车。
跟前几个空荡荡的站点不同，这个站的站牌口站着一大堆人。在烈日的炙烤之下，每个人的脸上尽是浮躁。
车子刚一停稳，人们就疯狂地往车上挤，为了早点蹭到公交车上的空调，有些急性子甚至直接从后车门上车。
他们堵住了后门出口，苏煜挤在中间寸步难行，只能看着下车后的老太步履艰难地行走在烈日之下。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看似年过耄耋的老太婆是怎么越过人群走下车的。
等到他拨开人群冲到站牌处时，那个老太太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草！”
苏煜一拳锤在站牌上，气的爆了粗口：“又他妈跟丢了！”
“怎么了怎么了？”
赶上来的尤乐气喘吁吁地倚着膝盖，没搞懂这是啥情况。
苏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刚盯上的目标跑掉了。
夏季午时的烈日正挂头顶，灼热的阳光晒得人心生烦躁。
偶尔吹来一阵凉风，也带过街道边的常青树，吹得“沙沙”作响，在此刻显得甚是嘈杂。
苏煜真的快烦透了。
尤乐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平复气息后，冷静安慰道：“那现在也只有先回去再说了。跟丢了站在这儿也于事无补。”
“嗯。”
的确，现在除了回公寓，做其他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
“阿乐，”
苏煜问道：“你搀扶那个老太婆的时候，难道就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嗯？没有啊，除了车上常有的艾草香味，还能有啥？”
“哦......那没事了。”
炽烈的天气，公交车上都会挂上一簇艾草，以此来熏走某些乘客身上的汗臭。
之前苏煜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或许那股淡香真的只是香水之类的提香物。但既然连坐在老太婆前面的尤乐都闻不到，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等下！！！”
尤乐似乎突然明白苏煜的话是怎么一回事，眼睛睁得老大：“你是说刚才坐我后面那个老太太是......”
苏煜点了点头。他知道尤乐马上又要问他“怎么确定别人就一定是蛇寮的成员”这种脑残问题，便开始耐下性子跟他解释。
迦灵的作息习性和人类一样，也会生老病死。不过，蛇寮的那群迦灵却研制出了一种通过吸食人类精力来让自己长生不老的邪术。
而修炼过这种邪术的迦灵身上会有一种特殊的体香。也就是刚才苏煜上车时闻到的味道。
因为这邪术是蛇寮内部发明的，所以，修炼过此术的迦灵都会被苏煜拿来与“蛇寮”画上等号。
“哦......”
尤乐似懂非懂地点头，实际上他还是处于懵逼状态。
实际这也正常，到现在为止，登记入册的祈迦师中只有集团的几位掌权人和苏煜才闻得到迦灵身上独有的体香，其他人都无法通过嗅觉来判断站在自己面前的迦灵到底是敌是友。
尤乐看着身后的站牌，心中估计了一下到家的距离：
“现在只能走回去了，也不是很远。”
离家就只有一个站了，等公交车不免显得太过矫情。但莫名多走这么长的路让他很是不爽。
苏煜才懒得照顾他的心情，一拍他的后背，嘲弄道：“走吧，一大老爷们还为这点距离斤斤计较。跟个娘炮似的。”
尤乐一把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地望着他：“要不是你在这下车，我们需要顶着个太阳走这么远的路？”
“哟哟哟，这跟老子有个屁关系？”
“哟个屁，闭嘴吧你。”
“嘿？你今天是不是想跟老子打一架？”
“我怕你？”
“来啊！”
两兄弟打闹着，苏煜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然后急冲冲地往体育场的方向跑去。
打闹间，苏煜分了心，忘记收力，竟真的一巴掌扇在尤乐脸上，把尤乐打得一愣一愣的。
待尤乐反应过来准备发火时，苏煜已经拖着他的衣领朝黑影的方向追过去了。
“姓苏的，你他妈来真的？！”
尤乐气的火冒三丈，被扇的左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苏煜懒得跟他解释，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放开他，加速冲向体育场。
这是突发状况时他两共有的默契，尤乐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连衣领都来不及整理，拔腿就跟着苏煜一起追。
“怎么回事？”他跑到苏煜旁边问道。
“我刚才看到一个可疑身影跑了过去，我想着可能和我之前说的那个老太婆有关。”苏煜边追边解释，头发被刮来的风吹得凌乱。
或许单凭一个直觉就追人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祈迦师最致命的一个武器就是直觉。
快速的奔跑带动了一定的风力，这样疯狂地追赶着，他们竟感到一丝凉快。
由于毕业生拿成绩的缘故，今天的露天体育场人数出奇地多。
拿了成绩来体育场发泄一下心情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这个人流量让那个黑色身影再次失去踪迹。
“他一定躲在体育场附近。”尤乐拍了拍身旁的苏煜，指向场内的大批少年：“你可以去感受一下，看里面有没有你所说的特殊体香。”
苏煜“嗯”了一声，他现在愈发坚信，那个老太婆跟绝对就在这附近，只是用术法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连续两次逃离视线都是在人多的地方，若不是做贼，何必如此心虚。
然而实际上，体育场内都是打球的少年，剧烈的运动下难免会流汗。再加上天气巨热，不出意料的，这个本来就不大的体育场弥漫着一股巨大的汗臭。
苏煜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嗅出那种淡香。
除非......是靠的很近。
“哎，没办法咯。又让人跑掉了。”苏煜无奈地耸耸肩，又一把揽住尤乐的脖子，朝他挤挤眼：“要不咱们进去打两场？”
尤乐难得没有甩他白眼，只是指了指已经满员的场地，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苏煜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走进体育场。
尤乐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只能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