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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颗无法安放的心以及像我的**一样满到溢出来的爱与柔情。

我们的复习班在整座县城的最北边,靠近火车站,又属于县高中的分校,所以被称为北校,因为这里的远离喧闹和浮华,我们则称为北监狱。每次考试总有很大一部分的学生徒步走向总校的考场,浩浩荡荡穿过县城主道,就像是犯人难得的放风活动。两边的行人会像突然遇到一群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猴子时驻足观看,车辆也会刻意为我们让行,场面十分壮观。我走在其中,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其感觉虽不能和后来的高考那样的光宗耀祖相媲美,但也足够弥补我在其他地方没有得到的虚荣心。故事也就是在这样看似紧张,实则充满猎奇的“旅行“中开始的。第一次的游行是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我和苗苗被安排去总校,我是有些激动的。这次我的任务不仅是保护她去考试,还要安慰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凌乱的心。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劝她当机立断,把她的温暖转移到我的胸膛(现在想起来真他妈的搞笑,像是一只为了得到香蕉而竭力表演的猴子)。我也遗憾地证明了,我的努力都是枉然。或许,也从另一面证明了我并不是一个对女孩有吸引力的男生,真是一个可悲的答案。可是,我在路上,尽量逗她开心,唱着荒腔走板的<<爱情转移>>。穿过闹市,来到考场,我们就在同一层楼上。考试前半小时,站在护栏旁我若有所思地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楼下的行人。也就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千百次的普通的偶遇中,我不经意的一瞥,一个女孩就刚好站在一棵银杏树下。秋天的银杏叶黄得可爱,叶子投下的光点在这黄色中就像是《红楼梦》中探春脸上的雀斑。在秋日上午的阳光下纹路清晰的扇形米叶,如琥珀般晶莹剔透,一页页小扇煽动着无限生命的背叛。亚当吃了禁果后,对于男女之事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低着头看向树下的夏娃,发现与自己终日厮守的女人原来这么迷人。于是,原罪便注定了两个人一生的不幸。她仰起有些苍白的脸庞,看见了我,向我挥动着右手,笑容慢慢融化,如秋波般荡漾开来,如白玉般明媚动人。其实我们已经在一个教室共同学习了半个学期,可是她仿佛从这一刻才真正存在,就像是一颗苹果树上突然有一天结出了黄澄澄的苹果。我被她吸引了,考试的四个小时,我的脑子里一只都在想她,想着那张如阳光般温暖并无意间射进我心里的笑脸。回来的路上,我多么渴望再见到她,可又害怕她见到,形影不离的苗苗这个时候就像是夹在我臂间的赃物,总害怕一不留神就被抓个人赃俱获。我想,我可能是爱上她了,也可能出自动物的本能,也可能是因为压抑多年的孤独终于找到了透着微弱光亮的出口而临时迸发。考试后的几天,我总是夜晚失眠,在推算数学公式的间隙,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他像是一只闯进笼子的百灵鸟,在我空洞的心房里唱着动人的歌声!

突然有一天,她走到我身边,笑着说:“我考试那天看到你了,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吧?当时你们在说话,我就没有喊你“

“对,是我初中同学,好久没联系了的。“我试图打消她的疑虑。

“很漂亮的女孩啊!“她说。

“还行吧,她是我兄弟“理所当然的虚伪也把我吓一跳。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自从心心念念地思念她的那一刻,苗苗此后就是我兄弟无疑了。

“挺好的呀!“她说着走开了。

我的日子还是平淡地流逝着,每天和她们几个兄弟一起吃饭,偶尔去食堂旁的小卖铺买点辣条,糖果当做开荤。然后在操场边的石凳上谈天说地,挖掘着初中时的笑料以此填充高中三年彼此空白的记忆。这是一件时常会陷入沉默,尴尬,不欢而散的艰苦事情,以为我们总是靠回忆我们认识的其他人来建立共同的联系!而我们初中时很少交流,甚至不怎么认识。她们中善谈的只有月青,我总是不失时机地配合一下她,或者来一句经典的总结搞得几个人捧腹大笑。胜男也经常在我们的交谈会中,她是一个高高的女生,让我很有压力。说起胜男,我总摆托不了她在初中时给我的深刻印象:当时我站在在二楼喝水,听着远处男孩子们打篮球的激情,而她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走在夏日明晃晃的阳光下,穿过布满泥土的楼下石板路,然后不慌不忙地从我们初中新修的路边水龙头内侧走过,当时水塔正在进行每日都有的喷射运动。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牛仔裤,婴儿肥的脸庞展露着男孩子般的憨厚。可能分别的高中三年她变了,也可能她本来就是这样,还是那个单纯的,开朗的二妹。这里的数字你们懂的,“二”是特殊用法。她和刘晴以及小胖——木槿一样,学文科。真不敢相信,从来大手大脚的她,是怎么让别人相信她可以胜任文科这个细腻感性的职业的。一定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达到让人半信半疑吧!她的善良以及热心肠却因为情商不足,总是对中出错,让人又心疼又有一点反感。用现在的话说,是有点蠢萌蠢萌的。

可能你也会读到这篇小说吧,我没有别的意思阿男,兄弟们很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和小胖一样,也喊我大老大。正是因为她们几个人的围绕,让我迅速营造了班级里的情商高手以及会撩妹的行家里手这样的假象,以至于经常有男生找我取经。

我的新同桌以及前后桌的几个男生找我聊天,讲一些荤素混搭的段子,他们常常感慨,受益良多。他们最终由一个人,小林总结道,会讲段子,女孩就会开心,自然就会喜欢上你了。这个猥琐的男孩,真他妈瞎说实话。此后,他们经常迫不及待地给我讲新学来的段子,让我检验质量如何。我有点飘了,可自卑心还是让我落了地。从而看出我对他们产生的微小作用,就是使身边这几个平时不敢和女生讲话的大男孩开始有自信,并试图迈出逗女生开心的一步。这点效应让此后平庸的我还是找回了一点当年勇的骄傲!

还是说说我的那个她吧。是的,我换位置了。我们班,甚至我们整个学校都有成绩出来后,班主任都会照例组织大型的调座位活动。或许高考的生活太枯燥想追求新鲜感,或许总是在一个地方会压抑天性,从而自欺欺人地通过调座位,追求简单的变化来释放自己,就像是变色龙会根据心情变换体色,我们对调座位趋之若鹜。当时我的成绩还行,就坐到了前面,一是因为后面的同学太杂,二是因为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她在前面。我说的很多段子其实都想让她听见,可是她却似乎不领情,一直埋头做题,一副双耳不闻天下事的孤独风范,真实浪费了我一番苦心。我想起苗苗那天给我说的关于问问题就是在暗示的话来,便在课间找她问问题,偶尔还会把问题写在纸条上在自习课上抛给她(那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纸条就像是一只只白鸽,可是现在它们都飞到哪去了呢!),她总是耐心地给我回复,认真讲解。她的声音很厚,有点像男生,虽然我不想损害女神的形象,但事实确实如此。她的字体很清秀,且字字真诚。当面讲解时,不要怪我,也会被我的问题弄得愁眉不展,这让我很心疼,不禁痛恨起自己的龌龊卑鄙来。随着逐渐的了解,我发现她经常试图逃避别人的目光吃下一堆堆五颜六色的药丸以及黑色的中药。这个发现使我震惊,从而更加心疼她的刻苦学习了。有一次,我开玩笑地向她说起我的一个发现,你好像胖了。她大惊失色,像是在低声回答我,又像是独自沉吟“可能是药物中激素的作用“。当时我只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对她来说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从那时我知道了,有些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一不小心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哪怕你真诚的道歉也无法抹平。

我们楼下会有一两个中年书贩在周六的下午卖一些杂志,像是<<青年文摘>>、<<疯狂阅读>>以及一些辅导资料。我经常去那里翻阅一些杂志,可很少买,不仅是因为当时的零花钱少,还因为我喜欢读厚重一些的文学名著。有一次,我看到她也在书摊边翻阅,一会儿拿了几本杂志上楼。这样的爱读书的女孩更有一种林黛玉的美,让我这个迷恋《红楼梦》的少年为之向往了。我走进她,站在她身边,装作在教室外的围栏边看远处一家家房屋低矮的屋顶,不动声色地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她不为所动地看得一脸认真,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她发现了我,语气中还有一丝意外和惊喜。

我骨子里有这样不好的习惯,或者说癖好,总喜欢给别人一种神秘感来达到让他人惊喜的目的。

“你在看什么?”我有些得意,心里还是有些小鹿乱撞。

“漫画,很有意思……”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借给我看看的姿势。

“哪里好玩了?”我问,因为我讨厌这些低级的读物,但还是装作好奇的样子。

“是这里……很有意思……要不,你自己看吧……”她有些张口结舌了。

过了好长时间,她像是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无人倾诉的委屈和伤感:“当我学习到不想学了,我就想看看好笑的放松自己。“说完之后,她在低头看着地板,如释重负的轻松油然而生。

这时我才发现,她与人交际时是有障碍的,完全不像是讲解问题的流畅自然。不管她身上有病,还是喜欢阅读我讨厌的低级书刊亦或交流时笨笨的模样,那时的我都已经毫无疑问无可救药地被她吸引,爱上了她。后来我们还一起做了很多事,甚至在2012年的第一场雪我向她吐露压抑很久的告白都成为了我以后最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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