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去了让我心心念念的医院,只不过这次是精神科。
大夫问我,这种现象持续多久了。
我说大概一个月了,而且总做同一个梦。
他说那你写一下吧。
于是我就特认真写了:雪白的浪层层叠叠,日出前的沙滩被上涨的海水一段一段地打湿,海水每退回一次,沙滩便少一些褶皱,多一些贝壳。没有多余的光朵,在少了车水马龙的静谧空气里,这些贝壳坦露出其未经修饰的原始形态和颜色。天色微明,海浪所及之处有限,整个沙滩被分割成明暗两界,我光脚踩在较暗的地方,感受着海水对脚心的次次冲击。脚心每凉一次,心就抖动一下,不亚于年幼时对闪电的恐惧。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转身,这意味着我不能走向更高的地方,那些干燥的沙地。
当我把这段描述递给大夫的时候,他托着四方眼镜看了很久,又看了我很久,最后他说,写的不错,给你开点药。
这是什么逻辑。我问。
“这种能记得很多细节的梦如果反复发生,一般是跟你的潜意识有关,甚至还可能包含了某种或多种创伤,但也可能就是太焦虑了,总之,不排除是有很多原因引起的,这药你先吃一个月,一天一片,不能多吃。”
谁都知道我病了,但谁又都不知道我的病,只有我自己知道,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样。
其实除了“流感”姐姐,当时还有几个以前的同学发来“贺电”来着,我们感慨着身子骨不能像年轻时那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了,然后就一起追忆起了学生时光。
在那个千军万马和千军万马、千军万马和独木桥混战的年代,无论是好学生“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还是坏学生的“抄抄抄,逼出来的绝招”,大家都咬着牙绷着弦,以各自的方式往一个叫大学的地方冲。其实,那时的我们并不轻松,可是后来我们在电话里都说,当时真的很轻松啊!
就像我们的青春本不短暂,电话里怎么说也说不完一样,之所以后来人人都觉得短,是因为青春的我们,后来都老了,在经历过现实的各种无奈与妥协之后,那段时光才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其实工作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回忆过去,因为有人说,回忆是弱者用来逃避现实的方式。可是后来,在经历过那场手术之后,我的想法忽然就变了,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人到中年,大病初愈,我怀念个青春怎么了?
是的,我特别怀念那段长长的日子。
而现在,我用了四个章节,五千多字的铺垫,只为了第三次想要说一说,那些在我心底哽了又哽的故事,那段属于我的青春时光。
故事里,如果有你,就请跟我一起。
回忆没什么可耻的,青春值得怀念,值得被记起。
那么,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你好,同学,我叫柏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