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声音,色彩,味道,身边也没有任何触觉。这里,比漂流在望不见彼岸和岛屿的海面上更加空洞,无助。
天堂?还是地狱?壬冬晨漂泊在一个连空间也算不上的神秘世界,没有方向,也没有任何触觉,甚至没有温度。
在这种一无所有的环境里,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孤独和寂寞一点一点蚕食壬冬晨的内心,他快要疯了!
他努力回想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有什么?什么是过去发生的?他的脑子里没有一点记忆,他甚至自顾自思考起,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什么是未来?
不对!壬冬晨双手捂着头,脑子里像个不停充入空气的气球,膨胀,咕咚——咕咚——咕咚——
有什么的,一定有什么的,我一定记得的!有什么啊!有什么我记得的?!过去?未来?现在?
啊!啊啊——
痛啊——
疼——
“可以给我一个吗?”“谢谢。”
“咳,他们家的甜品味道很好,我很喜欢,所以吃的有点快。”
————
“我说过吧,每个人都是孩子,20岁之前就学会高冷得体的女孩都不容易,她们真正的笑容都比昙花一现更美丽更珍贵。”
壬冬晨张开嘴巴,欲言又止,嘴唇像个病人一样,不住地颤抖,“我……我,我觉得,这个笑容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
“嗯,毕竟长得这么漂亮。”
大哥你能不能正经半分钟……大哥?大哥是谁?大哥,大哥,大哥——
“玄重水术!水坎冰封破!”
“雷法!潭雷惊涛!”
一蓝一黑两道灵力碰撞在一起,整个战场飞尘四起,灵力碰撞导致的强大爆发产生了一圈风浪,吹得周围两人合围都抱不住的大树左摇右摆。
两道身影从尘雾中倒退而出,一边是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的老人,而另一边倒退而出的竟然是一个小孩!
小孩倒退而出时还摆着一副蓄势待发的进攻姿态,眼睛里闪烁着好战的光芒,“黑帝,接着再来。”
老人爽朗地哈哈大笑,“好!再来!雷法,十方雷域!”
“玄重水术,渊寒极狱杀!”
————
“白大哥,你不烤香肠,烤石头干什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停地吮吸着手指,看着眼前正蹲在地上“煮石头”的小男孩。
小男孩抬手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转身接过小女孩另一只手上的柴火,抬眼看了她一眼,“我给你们做石灼烤肠和石子馍,会很硬哦。”
小女孩明显没听过这两样食物,“石子馍?是要把石头磨成粉做馒头吗?石头馒头能好吃吗?”
————
大哥,丫头,师傅,李婶,师兄,纪叔,还有,还有,还有……还有——
还有她!还有那一抹粉蓝!还有那个笑容!还有——
秋儿!
壬冬晨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扭曲着,拉扯着,意识就像卷进漩涡一般在大脑里翻腾,汹涌。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阵迎面而来的暖意,温度?!
他又闻到一股带着薄荷气味的馨香,味道?!
然后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正伏在他的手里,触感?!
背后还有让人心安的挺背感,是床?壬冬晨逐渐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的床头灯。
耳边传来了一道慵懒悦耳的声音,“嗯?冬晨?你醒了吗?”
壬冬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扭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王秋儿,王秋儿正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秋,秋儿?”
“嗯?”
“啊——”
王秋儿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壬冬晨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王秋儿,激动地扑到床边一把把王秋儿抱在怀里,“秋儿,秋儿,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没事真是太好了。”
王秋儿被壬冬晨抱在怀里,感受到了壬冬晨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和暖意,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壬冬晨说话时像个淋了一场大雨的稚鸡一样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她鬼使神差地也伸出双手,穿过壬冬晨的腰肢,搂抱着他,声如细蚊地“嗯”了一声。
壬冬晨的心中又一次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知拥抱了多久,直到王秋儿先反应过来两人的行为,伸手轻轻拍了拍壬冬晨的背,“放开我,快被你勒死了!”
壬冬晨松了松手上的力度,给了王秋儿喘息的机会。壬冬晨眼神炙热地看着王秋儿在自己的怀里喘息,王秋儿低着头都能感受到壬冬晨眼神的炽热,呼吸不禁变得更加紧促。
壬冬晨低下头埋在王秋儿顺滑柔软的发丝里,低声地恳求道:“休息好了吗?我还想要抱抱。”
王秋儿听着耳边犹如恶魔撒旦一般温柔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心中没有一丝想要拒绝他的念头。
但是她把头抵在壬冬晨的胸膛,也不说话,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壬冬晨也尊重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强势地抱住她,而是就这样浅浅地搂着她。
王秋儿早已回过神来,脑海中的矜持和高冷告诉她,这样埋在一个男人的胸膛里是非常有失礼节的,但是心底有一股柔软而强烈的渴望,让她不舍得离开这个温馨的怀抱。
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王秋儿收回放在壬冬晨腰间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壬冬晨的胸膛。
王秋儿脸色潮红地撇过头,从床头端过一碗白粥,递给壬冬晨,“饿了吧,这碗粥是给你留的,喝了早点睡吧。”
说完王秋儿把粥递给壬冬晨,便起身走向自己的床铺,不过王秋儿走起路来腿脚有些打颤,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壬冬晨接过白粥,舀了两勺放进嘴里,粥里放了一些白糖,却依然掩盖不住白粥浓郁的米香。
壬冬晨见王秋儿走路不对劲,连忙放下碗勺,下床快步走到王秋儿身边扶着她。
王秋儿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推开壬冬晨,小心翼翼地说:“没事,我只是太困了。”
壬冬晨心疼地皱了皱眉,手脚僵硬地扶着王秋儿躺下,给王秋儿盖上被子,再打开空调,最后还是不放心地把手伸进被窝里握着王秋儿光滑细嫩的小手,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真的没事吗?”
王秋儿背向壬冬晨扭过头去,发出一阵闷闷的声音,转过头来,小手反握住壬冬晨宽厚修长的手掌,眼神扑朔地看着壬冬晨,“没事,真的只是太困了,你也快去睡吧,不然白祸冬明天该反悔了。”
壬冬晨见王秋儿确无大碍,心里提着的石头才落下来,最后又不放心地摸了摸王秋儿纤细的手腕,给她号了脉搏,眼中神色隐晦。
壬冬晨抬头看了一眼王秋儿,刚想开口道声晚安,却发现王秋儿已经睡得香甜,壬冬晨无奈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床上,吃完白粥,平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小问题很多,大问题也不少,不过现在只能先让她好好睡一觉。
呼,差点笑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浸入这静谧的深夜中。
————
在某处空间扭曲的精神世界里,白祸冬和陈芳媛依偎在一起,眼前一片扭曲的视野里,正上演着壬冬晨醒来以后的剧情。
“这矜持又娇羞的神态,柔弱而不失坚强的姿态,表面上大方得体,实则让人暗觉倾心,心生怜悯。咔嚓——就算白祸冬醒来看见的不是王秋儿,也会免不了心动吧。咔啦啦——”陈芳媛一边吃着白祸冬用灵力做的薯片,一边看着视野里的回放。
白祸冬伸手去拿薯片,被陈芳媛一个白眼拍掉了贼手,“不会,他能这么快从无梦之境中回来,应该是想起了王秋儿,啊唔——”
白祸冬伸头咬住陈芳媛“赏”给他的薯片,吃到嘴里细细品尝。
而陈芳媛听到白祸冬的话,却有些吃惊了,“你疯了?带他去无梦之境?你不怕他出不来啊?”
白祸冬咽下薯片,看了一眼怀里怒目嗔怪他的陈芳媛,再次伸手去拿薯片,注视着爱人低下头。
白祸冬的突然靠近让陈芳媛乱了阵脚,紧张得只能浑身僵硬地注视着白祸冬清秀俊逸的脸庞做来越近。
直到两人的面部之间不足一掌之距时,白祸冬缓缓开口,“怕什么?那里已经是我的地盘了。”
“什么?”陈芳媛听到白祸冬的话忍不住诧异道,“你连无梦之境都掌控了?那可是半世灵的根源!”
“嗯,我知道。”白祸冬把薯片放进嘴里,留一半在唇外,眼神渴望地看着陈芳媛。
陈芳媛犹豫不决,撇开目光,害羞的不敢看白祸冬的眼睛。
白祸冬却不死心地含着薯片,轻轻地刮蹭着陈芳媛如玫瑰般鲜红娇嫩的唇瓣。
陈芳媛极快地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自己深知他的执着,只能认命,僵硬地扭过头轻轻含住薯片,一点一点地蚕食......
白祸冬见心上人这么配合,也不心急,咬着薯片一点一点往陈芳媛嘴里送...
两人的唇瓣越来越近,白祸冬脑海中那个微凉的温度越发清晰,那个软糯的口感...白祸冬光是想着就要发疯,自己居然忍得住?
就在白祸冬狼心大起的时候——“咳咳……”本来已经害羞得闭上眼睛的陈芳媛闻声瞬间瞪大双眼,推开白祸冬,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背对着两人。
王秋儿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姐姐快滴出血的耳垂,这就是掩耳盗铃吗?
白祸冬侧脸看着身后的王秋儿,恶狠狠地说:“坏人好事要倒霉的。”
王秋儿轻哼一声,“坏人看见了,好事在哪?”
白祸冬低沉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陈芳媛整理好衣裳转过身来,脸上的腮红却还没有完全退却。
王秋儿看着眼前羞涩拘谨的陈芳媛,这还是我那个落落大方的姐姐吗?
“咳咳,你们刚刚说什么‘无梦之境’是什么?”
白祸冬理都不理她一下,只是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窈窕得体的陈芳媛,依然地伸出手要牵她。
陈芳媛白了他一眼,挥手打掉了白祸冬伸出的手,白祸冬仍然不死心地伸出手。
她又一次挥手打掉,不过这次陈芳媛屈膝坐下,一头躺到白祸冬的大腿上,白祸冬也顺理成章轻抚着她的秀发。
“无梦之境,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不能做梦的世界。那里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温度,半世灵转生到普通人前,都必须要穿过无梦之境。”
“不能做梦,你会永远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人非常容易产生一些妄想,如果不依靠自己过往的回忆,形成一个参照物,无梦之境将没有尽头。”
王秋儿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说你掌控了无梦之境,是怎么做到的?”
白祸冬抚摸着爱人柔顺光滑的秀发,感受到陈芳媛身上的波动越来越接近平稳,他宠溺的展颜轻笑。
“别人走出无梦之境,要做的是用别人定位自己,而掌控它,只需要想清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自己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