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李青云院中的枣树依然苍翠挺立,又大又圆的枣子泛着水灵,让人忍不住想打下几颗解解馋。
娘亲依旧在那个石桌前绣着东西,时不时的往屋里看看。
“咚咚咚。”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妇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前去开门。
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冰山美人站在门口。
“不知姑娘找谁?”
“老夫人好,我找李青云李公子。”水若寒轻开贝齿,虽然已经尽量温柔了,可还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
“哦,你找青云啊,快进来坐坐,我去帮你叫。”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招呼。
本来还在想着定门亲事呢,没想到居然认识这么个大美人。
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也不打紧,女大三抱金砖嘛~
“有劳了。”水若寒说道。
“你们先坐会,我去叫他。”
翠竹没敢坐,站在水若寒身后。
最近她经常被责罚,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小姐有了其他人,不要自己了?
“小姐,你为何要亲自来找他,直接让我来传个话,他不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吗?”翠竹尽力的在表现自己。
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你如此放肆。”水若寒寒眸一撇,吓得翠竹差点哭出来。
“哟,这不是水姐姐吗?怎么有空来我家坐了?”李青云虽然年幼,可嘴巴贼甜。
听娘说来了个漂亮姑娘,没想到居然是水大小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这丫头怎么了,委屈巴巴的,该不是你又抽她了吧。”李青云惊讶道。
李青云这就是典型的报复心理,明明知道没啥事,非得过来扇阴风点鬼火。
没办法,谁让她嘴贱呢。
“你先出去吧。”水若寒对着翠竹说道。
“是,小姐。”
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李青云瞪下眼。
李青云也不介意,还冲着她做鬼脸,惹得水若寒撅起小嘴。
“你啊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水若寒忍不住说道起来。
“可我才十岁啊,我真是个小孩子啊。”李青云无语了。
难道她能看出来自己其实已经活了三十几年了?
地球上二十多,加上现在十岁。
“你是读书人,早明事理点也是应该的。”水若寒说道。
其实水若寒也才十六岁,比李青云高上一头。
李青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恨铁不成钢?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李青云正色,接着说道:“水妹啊,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杭州的那些公子哥就是这么叫的,但李青云还没人家大呢。
水若寒有些惊讶,也有些含羞,但却没有反驳。
“我今日是来跟你辞行的。”
“辞行?”
水若寒点头:“我准备把水家的生意扩展到汴京去,哪里外商很多,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可以直接从杭州运到海外,再从海外买些珍稀物产回来,这样两边都可以赚。”
“水家有船队?”这回李青云惊讶了。
这个时代,船队可不是那么容易组的。
别看水家在杭州的生意数一数二,可放到整个大宋,怕是还排不上号。
“孙家海上被打劫了,已经濒临破产,我趁机买下了他们剩下的船队。”水若寒轻声说道。
“你知道被打劫了你还敢买?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李青云皱眉。
虽然他对水若寒没想法,但也当作是朋友,自然是该提醒。
水若寒笑了笑:“我听人说,近来海上有军队在清理匪患,而且效果显著,我打算先把杭州的丝绸胭脂运到汴京,海上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李青云点头,内地确实安全不少,虽然也有不少船匪,但只要不是死仇,一般情况下给点过路费就让过了。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去汴京城了?”
水若寒轻轻点头:“嗯,本想给你留封信的,但想想还是过来说一下。”
等了半天没下文了。
李青云愣了愣:“没有了吗?理由呢?”
“我在汴京等你。”水若寒丢下这几个字就走了。
唉~
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这什么情节李青云会不知道?
造孽哦。
上辈子是遭人嫌弃没人要,现在被人当成童养夫了,还是个冰山大美女。
按常人来说,有美人喜欢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可李青云却一点也没感到高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开心。
水若寒有多优秀?
美貌就先不说了,肯定是少有的大美人。
才情呢?
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连他先生苏轼都赞不绝口。
家世?
名门望族,水家祖上出过好几个大官,只不过后来从商,加上男丁稀薄,这才慢慢淡出官场。
如今的水家,更是水若寒说了算,她才十六岁,能让长辈心悦诚服,其中包含多少,不言而喻吧。
从哪里来看,水若寒都不是李青云这个寒门书生能比的。
可李青云真的就不喜欢。
“小和尚,我帅吗?”
庙玉:“帅。”(出家人不打妄语)
“我可以吃软饭吗?”
庙玉:“可以。”
“我敬你是个得道高僧,出家人这时候不该劝劝我,让我自食其力的吗?”
庙玉:“牙口不好吃点软饭可以理解,没什么不好的。”
“。。。”
门口的小石头都快被翠竹踢完了,边踢还边嘟囔:“不识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人家的公子哥,那都是巴巴的求着自己,好吃好喝好用的哄着,这个李青云,什么都不干,却偏偏惹得小姐如此上心。
那么多青年才俊小姐都没放在眼里,这个穷酸书生有哪里好的。
肯定是看在东坡先生的面子上,才会这样的。
翠竹如此想到。
“翠竹。”
“小姐。”
水若寒拿出一张纸,递给翠竹:“这是你的身契还有些银票,拿去吧。”
翠竹慌了:“小姐,你这是干嘛,你快收回去。”
水若寒没接:“我本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可我知道你喜欢苟家的那个小公子,他父亲那里我是说不动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呜呜~小姐,翠竹不走,翠竹要服侍小姐一辈子。”翠竹跪下,拉着水若寒的裙摆。
“我本想着等你长大一点,乖张的脾性会改掉,可你却一点没变。走吧,在我身边,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水若寒很平淡的说完,转身走了。
常言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匹夫之勇自然是好,可有时候还是需要冷静的头脑,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汴京可是虎狼之地,水家去了也不过是普通富商而已,谁都得罪不起。
而放她在杭州,怕她胡作非为,又不放心。
所以只能狠下心来。
翠竹的父亲原本也是个读书人,还中过秀才,是水家的账房先生,后来却被她娘活活的气死。
读书人看中名节,那种事情他自然是不会揭破的。
本想休妻,大家各自安好,只不过她娘死活不依,说若是休妻,就把这事捅出去,大家要死一起死。
就连休妻也做不到,还得整日面对这荡妇,终于活活被气死了。
而她娘却还从小一直跟她说,读书人都是薄情寡义、眼高于顶之人,看不起她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以后要离读书人远点。
却不知骗了自己,也害了女儿。
树木会随着阳光而生长,随着养分而壮大,终究长成什么样,不是运气,而是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