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学校放学后多了一门课程,叫新学,只有十五名学生,由季琼担任老师,林佩玖是第一个报名的。
新学课,林佩玖依旧坐在窗边第一排的位置,看季琼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季琼讲新学和文言完全是两个人,文言课上的季琼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新学课上的季琼更像一个热血斗士,激情澎湃。
林佩玖痴痴地望着讲台上的人,春日的阳光也是温和的,映在他身上,显得他侧脸的轮廓更加柔美。
林佩玖脸上情不自禁地泛起红晕,她曾经极不待见的人成了她心头的人。
季琼第一节课讲了两个小时,讲到声音嘶哑,林佩玖仍然意犹未尽。
学生们都走了,季琼在讲台上收拾讲义,林佩玖仍然坐在窗边的座位。天色渐暗,教室的灯光昏黄,衬着季琼的侧脸分外柔和,林佩玖看的入了迷。
“小姐还不走?”季琼不知何时踱步到她面前,笑的温和。
林佩玖回神:“外面天黑了,先生可以送我吗?”
季琼无奈地点头,这小丫头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季琼一只手提着自己的箱子,另一只手拿着林佩玖的书包走在前面,他个子高,步子大,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看跟在后面的林佩玖。
林佩玖走的太慢,季琼只好停下来等:“你觉得我今天课讲的怎么样?”
林佩玖小跑着地跟上来:“先生讲的很好,只是有些浅薄。”
“哦?何以见得?”季琼虽然年轻,但是也做了很长时间的讲课先生,听过他课的人都说他讲的好,第一次有人质疑,触碰了他的骄傲。
林佩玖踢着路边的石子,漫不经心地回答:“***先生说‘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先生只讲了‘文章’,却没讲‘道义’。文章只是形式,道义才是魂。”
季琼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沉默了好久才答她:“你讲的没错。”
季琼耸耸肩,语气真诚:“佩玖,有时我真的敬佩你,有些话我不敢讲,你却敢。”
林佩玖收起玩闹的姿态,拉住季琼的衣袖:“先生勇敢,办新学堂,教授新学,所谓不敢,不是碍于时势,是没人懂先生。”
1918年7月15日的夜晚,月朗星疏,万籁俱寂,街上没有行人,两个年轻人走进了彼此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