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于叶九,刚听到我名字的人都会问我,你是不是在家排行老九啊?
每一次,我都会翻一个白眼给他,告诉他,不是的。
我是可是家里的长子!!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阿娘又要给我生妹妹了,虽然阿爹说才三个月,那可说不准,但是我不管,嗯,就是妹妹,我不想要弟弟,我想要妹妹。
我可是岚城的孩子王,从来不缺小弟,我缺妹妹,一个可以宠的无法无天的妹妹,偷偷告诉你们,这是我从阿爹那里学来的,每一次看他和阿娘腻歪,我都好气啊,那时我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应我,阿娘也是,一点都不走心。
每当那个时候,我都感觉是他抢走了我的阿娘!哼!
阿娘经常会带我去采药,去西山的崖底,那里可美了,是一块平坦的旷野,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阿娘都会牵着我的手,哼着小调儿,而我吃着阿娘给我摘的野果,漫悠悠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而阿爹,每次都会站在那棵大大的槐树下等我们。
“阿娘,我要吃槐花鸡蛋煎饼,槐花饺子……”这日,我朝阿娘指着那满树洁白的槐花,萌生了罪恶的想法。
我昨日抢了李二儿的阿婆给他做的槐花鸡蛋煎饼,天哪,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饼,我现在咂咂嘴,都可以回味到那美妙的味道。
“啊?槐花还可以吃?”阿娘一听有些蒙圈。
“是呀”,我眨巴眨巴着我的大眼睛,不停地摇着阿娘的手,“阿娘做给我吃好不好?”
“我不会啊”,阿娘被我摇地没办法,只好朝站在槐花树下的阿爹喊:“于霂禾,你儿子想吃槐花饼!”
“是槐花鸡蛋煎饼!”我撇了撇嘴,纠正阿娘。
我可不对阿爹抱有什么希望,他教我打拳还可以,烧出来的菜,真的一言难尽。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阿爹的大掌覆上我的头,警告我:“不准打这棵槐树的主意。”
“为什么?”我生气了,我又没要他做给我吃。
阿爹接过阿娘的背筐,道:“你把它的花都拔了,就不好看了。”
“要好看干什么,能吃就行了啊”,我嘟囔着。
“不准就是不准”,阿爹看了我一眼,完全没有要满足我的意思。
“阿娘――”我可怜兮兮地扯了扯阿娘的衣袖。
阿娘特别吃我的软,只要我软磨硬泡上那么久,她到最后准会答应我。
“小九呀,听你爹的,不吃”,阿娘也揉了揉我的头,眼里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让我舒服。
阿娘转而望向阿爹,“这棵槐树又到了开花的时候了,真好看。”
阿爹握起阿娘的手,同她一起抬头看覆在头顶清香馥郁的洁白花簇。
“是啊,同我们初见时一样好看”,阿爹朝阿娘笑着,眸中光影,就像揉进了星光。
他们又开始腻歪了,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我要炸毛了,“我要吃槐花鸡蛋煎饼!”
阿娘哭笑不得,终于松了口,“行吧,给你做一顿,就一顿。”
“哎”,阿爹似是不满开口,“你这样很扫我面子。”
“那你要怎样?”阿娘眉眼弯弯问他。
“怎么能不给你夫君也做一份……”阿爹秒怂。
我乐了,果然阿娘管用。
于是阿爹把我放到他的肩上,让我去抓矮矮的枝桠上的槐花,阿娘呢,则在下面接着,将槐花放进背筐。
“那是什么?”我指着枝干上绑着的快褪色的黑布条问阿爹。
“那是我和你阿娘的过往”,阿爹转而看向阿娘,“阿筝,是吧?”
过往?我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哎,管它呢,又不能吃,我转眼就把它抛在了脑后。
“嗯”,叶筝抬头望向那洁白花簇中被微风中吹拂着的黑布条,明媚一笑。
过往,他们的过往,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择一城终老,许一人白头。